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岔路口。
而一条小路那头传来凌乱的悉悉索索声,像是有谁在林间闷头狂奔。
正朝着他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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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响离得近了,陈仰听见了浑浊的喘息声,确定是人。
怪物是不会这么喘的。
陈仰关掉岛上不该有的手机,让朝简把从李大富家拿的那盒火柴给自己,擦亮一根举着。
不知道过来的会是谁,他内心深处希望是阿戊,而当他看清来人,脸上的警惕一滞。
不是阿戊,是周老师。
这还是陈仰在刘婶家门前那次之后,第二次碰到周老师,还是那身灰布长衫,只是全身湿哒哒的滴着水,眼镜也没戴,整个人很憔悴。
周老师看见陈仰跟他身旁的高大少年,惊惶的就要掉头跑。
“诶,周老师,我们是人。”陈仰忙喊了声。
周老师身形一顿,回头颤声说:“人?”
“是啊。”陈仰甩灭快要烧到手的火柴,又擦一根,叹口气,“吓到了的人。”
周老师浑身提起来的气一泄,直接就瘫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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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没找地儿,就拉着朝简在岔路口旁坐下来,让周老师缓一缓再谈。
周老师一介教书先生,这一天下来,三观都崩了。
儒雅不再,眼里的睿智跟沉着也没了,替代的是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像在风雨里飘摇的小白花,又蔫又脆弱。
陈仰拨弄拨弄枯草,擦了火柴丢进去点燃:“周老师,你衣服怎么湿的这么厉害?”
周老师苦笑:“我从海里爬上来的。”
他讲了自己的逃亡之路。
多惊险描述不出来,就是急的跳海了,不敢上岸,只能绕着岛游,等到晚上安全了才上来。
陈仰听完说:“你躲在海里的时候,不怕海上的雾里有东西?”
“来不及想。”
周老师心悸的瑟缩着,衣服上还在滴水,山风一吹,他脸就跟刷了层白漆似的。
陈仰给了他两个奶片。
这时候,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周老师连连道谢,正要问是什么,冷不丁的感觉自己被一道森寒的视线盯住。
他抖着手脚抬起头,发现那视线消失无影,像是个错觉。
一起消失的,还有要被凶兽活活咬死的窒息感。
陈仰看男人的精神有些恍惚:“周老师?”
“没事,”周老师喃喃,“没事。”
“我给你的是外面的一种食品,吃了吧。”
陈仰自己含一片,凑到抱臂坐在树下的少年耳边,小声问他吃没吃完,还有没有剩的。
朝简阖着眼一声不吭,外套口袋里伸进来一只手,留下一板奶片。
他的眼睑动了动,环在身前的两条胳膊往下移了移,若有似无的压住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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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察觉少年一咳,周老师就如同受惊的兔子,随时准备窜进草丛里逃跑,他解释道:“是感冒。”
周老师松口气:“哦哦,晚上温度低,是容易伤风,我恐怕也要得。”
说着就打了个喷嚏:“药我都有,跑的时候忘了拿。”
周老师自朝的叹了声,保命要紧,哪顾得上别的。
陈仰给火堆添几根干柴:“周老师,阿戊说他听家里老人透露,岛上以前大范围的发生过今天这样的……”
周老师严肃打断:“不可能!”
“还大范围,怎么可能,我听没听说过,从来没有。”
下一秒,周老师满脸骇然:“不对,阿戊家里哪来的老人,他就是一个人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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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浑身一下就发毛了,习惯性的往少年那挪靠。
“那是……阿戊撒谎?为什么?”
周老师可怜的,本来就冷的打抖,现在连说话都抖了:“陈,陈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