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看安西不答应,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有所不知,现在是乱世,外族长年入侵,朝廷也不消停,时不时就有人叛乱造反。因为连年的战争,普通百姓过的本就苦,这两年又到处是灾荒,流民四起。”
“我族里这种情况,一旦我去了,妻子儿女就得落到我大伯和大堂哥手里,他们是除我之外,族里唯二的读书人,在这个乱世,没有读书人的庇护,百姓会活的更加艰难,为在乱世生存,族里势必要依附我大伯他们,那到时......”
没说出的话,两人都懂,无非是没个好下场。
“除了族里,他们没有可以依托的地方,我岳家自身难保,还需要我的照拂,现在我也出事了,他们就更加困难了。”
“如果是和平年代,凭着惠娘的聪慧,她自然能护着孩子们长大,可是现在战争四起,又到处是流氓,他们母子三人,到哪里都无法生存。”
安西听完,也明白了他的考虑,可是,“既然是乱世,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官身就能护住他们?”
要知道,乱世一来,管你是高官大族,还是百姓流民,都无安身立命之所,小小的县令,还不足以保护家人的健康吧?
更何况是庇护远在天边的岳家。
安谨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我知道,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办法,自古流传下来的传统,读书人金贵,无论世道乱成什么样,都不会特意去伤害读书人的。外族虽然常年入侵,但以他们目前的势力,是不可能打进来的,兵祸,只来源于本朝内部。中原古往今来的传统,不管那些皇子皇孙们怎么闹,最后总还是需要读书人管理天下的。”
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一件事,一个藩王在生气之下,杀了一个比较有地位的儒生,等他当上皇帝之后,却发现无人可用,因为那个儒生师生满天下,凡读书人或多或少都和他扯得上一点关系。
为了名声,也为了骨气,那些读书人都不愿意给这个藩王做事。
无人可用,于是,在登基两年后,他被迫下台,把好不容易抢来的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儿子。
虽然也是父传子,但被逼着退位,总归也是不舒坦的。
在退位之后,藩王就无所顾忌了,对儒生怎么都看不顺眼,经常找当官的读书人麻烦。
那个朝代只存在二十一年,却前前后后杀了不少读书人,多达上千人,虽然是找的各种借口,但也引起了天下读书人的警觉。
自那之后,就留下了这样一个传统,只要不是你的敌对势力,你就不能随便杀读书人,一旦干了,就将面临所有的读书人群起而攻之。
毕竟,他们也怕自己将来会被莫名其妙的鸩杀。
目前,安谨就是这样的状况,他是一个没有站位的读书人,还是一个有着官位的一县县令,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有事的。
不管朝堂怎么更迭,没人会和他过不去。
而普通百姓,就更不敢了,那几个流民,要不是饿急了眼,也不敢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实在是以为他们盆里装的是粮食,是能救他们自己命的粮食。
而夫妻二人则认为他们是想抢孩子,自然牢牢护着。
因此产生了误会,让急眼的流民动了手。
安西听完,也明白了,这大概是安谨最好的办法,不过,这又能怎么办,他又不是安谨。
“我虽然会武功,但我是个黑户,黑户你知道吧,比那些流民还不如,只能保护他们的安全,但也不能给他们安稳的环境。”
这是实话,因为黑户,安西难免东躲西藏,并不能让那三人过的多好。
“我知道”安谨苦笑,随即脸色郑重,“所以,这个请你收下!”
安西好奇,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户籍文书,以及官印和上任文书!
“给我干什么?我又不能冒充你......”安西好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