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晚霞落尽,皇城皆点上了灯火。
姜卿儿碎发微湿,浴池中的雾气熏得越发困倦,面容红扑扑的,最终由宫女搀扶着出了池水,换了身粉烟襦裙。
出了浴房,正趴在靠椅上歇气,宁薇端来汤药,是治着寒的,方才严太医说了烧得不重,有些体虚,多加休息。
姜卿儿不欢喜身上那衣裳,还有满身的汗渍,便要着沐浴更衣,这才喝上煎制的汤药。
这药略苦,虽备得有蜜饯,仍是觉得不好喝,姜卿儿喝得很慢,药尽之后更是困倦。
正阳宫的卧殿中,李墨半躺于屏榻上,单腿微立,身后垫得有柔软的绒枕,他闭目养神,肩胛的伤口使得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躺着,时而轻咳几声。
姜卿儿来时,他抬了眼,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一如往常那般淡然。
姜卿儿一点点靠近李墨,便躺在了他身躯旁,心间微安。李墨轻低首,她身上带着刚沐浴时的馨香,很好闻。
她半阖着凤眸,心绪微动,探手轻抚他那墨色长发,柔顺浓密,她开口道:“白玉佛珠……被我当了。”
李墨眼眸平静,淡淡回应:“我知道。”
大手覆在她的腰肢上,一如往常,有她在身边,他的心便静不了。
姜卿儿倚近李墨怀中,有些药味,只听他在耳边说道:“很久不见你跳舞了。”
姜卿儿轻轻勾唇,闭上双眸,道:“那等你得空,我便跳给你看。”
“嗯。”他低声回应。
二人心照不宣,便不再说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夜已静,榆木灯火燃着蜡油,雕镂的窗牗半掩着,略微有些微风。
姜卿儿本就昏沉,得了处安稳位置便入了梦,李墨不好挪动她,便寻来锦被给她盖上,她体温一直都烫烫的,所以不知觉地将他靠得紧紧的,额头发烫贴着他的颈脖。
那胸脯柔软要命,将他也蹭得满身燥热,本就易被点燃,李墨只好起了身,瞧着她红扑扑的脸,万分难在。
命太监端来清水,凉凉的帕子覆在姜卿儿的额头上,李墨坐在一旁,本就是供他歇息的屏榻,便成了她一个人的。
本洗浴过的姜卿儿因为发烧,又出了一身的汗,着了冷水的帕子清凉,一点点擦拭她的面容,还有纤手。
每次着了病,姜卿儿都闹着他,这次也不例外,李墨俯身在她的唇瓣落下一吻,只能是自己寻个去处休息了。
这夜对于他来说,过于漫长了些。
待第二天清明,姜卿儿转醒之时,已退烧不少,额头上的覆着湿润的帕子,屏榻旁正候着宁薇,她正打着盹,显然是照顾了一晚。
而昨夜依偎着的男人早已不见踪影,自己捂了一身的热汗,黏糊糊的,大有不舒服。
姜卿儿撑起身来,宁薇睡得很浅,听了动静,转醒过来,连忙上前去扶她,“县主可好些了?”
随即便伺候着沐浴更衣,捂了汗,身子定不好受,姜卿儿瞥了眼她眼眶下的淡黑,便吩咐宁薇下去休息。
洗梳一番后,回到正殿里,那面容冷隽的男人等着她用早膳,因为负伤近来早朝便停了。
姜卿儿微抿了唇,他伤势未好,自己昨夜还让他操劳照顾,便有些抹不开脸,坐在紫檀木桌旁不作声。
李墨眸色平和,递她夹着小菜,似乎并不在意,只问她是否还头疼。
姜卿儿摇头,自然是不疼了,好得多。
早膳之后,正阳宫来了好几个权臣探望,皇帝转醒,为表关怀,自然会来不少的人,觐见几个心腹之后,剩下的皆被福公公挡在了门口。
李墨的伤口倒也没动到骨头,倒是那毒素难免伤身子,喝过几日的药,气色好不少。
碍于两个人的关系,姜卿儿不能明目张胆总在正阳宫,皇宫中人多视杂,所以便回了宛瑟宫住着,时而去照看李墨。
从公主府里出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