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气氛有些凝固,福公公低垂着首,只觉身旁皇帝的气压冷沉,让人不禁打寒颤。
长公主面容如常,手指不知觉捏起裙摆。
皇帝收回注视她的目光,端起斟好的茶水轻抿,他声音低沉:“长公主,安若县主的去留,是由朕做主,尔等所为可是不将朕放入眼里?”
长公主指尖微僵,道:“陛下别忘了,李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帝王自应无情,婚姻本就是一场利益,如今朝野不定,宣平侯虎视眈眈,你选择的女子凭何当皇后。”
皇帝将茶杯放下,面容铁青,“如今天下是朕的,朕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陛下自然可随心所欲,后宫之大,各嫔妃之位皆无人,偏偏这皇后之位,陛下需慎重考虑。”
长公主看着他放下的茶,水面微微颤抖,道:“况且这女子不愿留在陛下身旁,想走的人永远都留不住,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皇帝眉目阴沉,一怒之下将桌上茶具掀翻,猛烈的碎裂声,打破殿内凝固的气氛。
长公主坐在桌前,静静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散落的茶水,候在一旁的福公公忙命人收拾地面狼藉,如此大怒之下,众人不敢言语半句。
皇帝深吸一口气,肩胛上的伤口因过大的行径渗出血来,他耐下心神,“让她来见朕,朕不会为难她。”
长公主的目光从碎片上移回来,违心说道:“安若县主此时怕是已经离开盛京。”
皇帝抬眸看向长公主,双眸幽黑,语态漠然:“那姑母也离开盛京吧,于岚州静养。”
长公主眸色一凛,“陛下如此意气用事?荒唐!”
身为长公主,李衿自然不惧前往岚州,只是皇帝不怕惹来权臣非议吗,为区区一女子而对长公主责罚,就算姜卿儿入了宫,那也是人人口中祸乱君主的女子。
皇帝缓缓站起身来,“朕乏了,朕不喜欢别人为朕下决定。”
说罢,他步伐略沉,走入卧殿。
福公公身立于长公主跟前,道了声请。
长公主看着皇帝的背影,不再言语,当年兄长都不曾保下所爱之人,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最后三宫六院,立韩长姝为后,一生无爱。
萧太妃不过是容貌如那女子略有相似,这就是当年李墨能成为东宫太子的缘由。
长公主拂袖走出正殿,正阳宫外,一袭锦衣华服的谢王爷早已静候多时,他神色淡然。
卧殿内,皇帝肩胛伤口上的血已透过衣物,染了一片红色,福公公大惊,太监慌忙出殿去传严太医入宫。
皇帝染血的外衣挂在屏风上,他正坐在于榻上,手掌微绻放于膝盖,身旁的太监忙于解开带血绷带。
福公公心急道:“陛下有怒,也不能拿自己撒野啊,若坏了龙体,奴才痛惜。”
李墨轻蹙眉,看向福公公那圆润的脸,就连奴才都知痛惜他,可偏偏她恨不得抓紧机会逃离。
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他算是错付了。
李墨沉声道:“去查查安若县主可否还在公主府中。”
他曾费心费力寻过她半年,不管用什么方式,她都是如此对他。
福公公一愣,“陛下……”
李墨面如冰霜,瞥他一眼。
福公公哭丧了脸,“若县主是铁了心走的,陛下见到她,不更伤心吗。”
李墨微顿,心间如扎入根针,一呼一吸都扯着的疼,他道:“那朕不会为难她,从今以后她是她,朕是朕,就此而已。”
福公公应声:“陛下切莫伤神才是。”
言语落下,外殿太监传声:“平西郡王求见。”
李墨道了一声传,随后便就那面容俊美的男子走入殿中,步伐轻稳。
见李墨半敞着上衣,神色几分憔悴,谢知渊摇了下头,缓缓走来,“怎动如此大的怒啊,陛下还嫌伤口不够深?”
李墨不于理睬他,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