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厉琰头也不抬:“进来。”
香江金融投资公司特别助理钟特助推门走进房间,望着老板的背影不失恭敬地说道:“今晨六点于悉尼外汇市场抛售泰铢, 至下午四点半尽数抛售完毕。有两班人马分别抢购我们抛出去的泰铢, 一方是香江经纪事务所,另一方查不清来源,是国际金融炒家。”
“嗯。”
白纸方格写满字, 厉琰翻页, 在新页上继续写字。
钟特助:“新加坡元向来稳固, 或者兑换成港币进行新一轮外汇保证金交易——”
厉琰:“不用。”
钟特助:“老板?”
厉琰:“接下来, 不必在意国际金融。把你们的目光放到国内老牌企业的分析、评估以及股份收购上。”
钟特助为难:“恐怕不容易。”
大陆目前的老牌企业大半是国有企业,新兴企业太少。
香江内的老牌企业多是家族营业模式,不会让非家族成员入驻董事会。
再者, 好端端的老牌企业凭什么把股份卖给外人?
厉琰没说话,专心致志地写字。
良久, 房间静默得可怕。
钟特助感到不自在, 应对眼前的小老板,堪比面对商场上心思叵测的老狐狸。
心思完全猜不透, 就像之前突然交代他收购泰铢,在形势大好时突然抛售。
现在手里握着一大笔资金, 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并将目光完成从金融业撤离。
两年前在香江成立的金融投资公司,渺小而不起眼,却数度于风暴中存活下来, 继续不引人注意的苟活。
如同陆地昆虫类, 无人在意,却次次都能安然无恙地度过大风暴。
钟特助在金融投资公司工作两年, 这还是头次见到小老板,完全无法掩饰震惊过度的蠢样子,丢脸丢到老板面前,想想都是黑历史。
虽然老板年纪小,钟特助却不敢起糊弄怠慢的心思。
两年来,公司度过重大风暴危机的指令全来自于老板。
就冲着这份表现出来的敏锐和敛财能力,他就不敢得罪。
话说回来,小老板来到香江两天,就一直住在明珠酒店的复式套房里,没有出去,也没有去看一眼公司。
老僧入定一般,偶尔接几个重要电话,余下时间就在套房里待着。
唯一的活动就是每日早晚固定时间抄佛经。
看,老板现在就在抄佛经。
字体苍劲锋利,笔锋锐利得像出鞘的刀,寒光凛冽要把人割伤一样,狠戾得完全不加掩饰。
都说字如其人,钟特助却觉得这话不适合用在老板身上。
老板做事,滴水不漏,圆滑低调,一点也不锋芒毕露,更看不出狠戾。
反倒觉得有点佛经抄多,心慈手软了些。
现下,钟特助如此认定厉琰为人。
等过个五六年,那些曾经他以为是心慈手软的举措磨成一把屠刀,露出獠牙将对手鲸吞蚕食时,他就想回到现在抽自己几十个巴掌。
滚他妈的心慈手软佛经抄多了!
佛经抄再多,那也是个掩饰凶兽秉性的幌子。
厉琰突然开口:“办不到?”
钟特助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赶紧回答:“评估和分析已经在进行,但如果要收购股份……不是办不到,但需要斡旋较长时间。我以为,与其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收购股份上,还不如自己开创公司。”
厉琰:“老牌企业,重点在其老牌。牌子老,资源固定,可以开拓新资源。企业内部运作稳定,一切不用重新开始。另外,我们是金融投资公司,投资,懂吗?”
他回头,瞥了眼钟特助。
老板不开心了!
触及老板冰冷目光的钟特助裆下一凉,在心中猛拍自己脑袋。
咋就忘了自家公司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