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窈窈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夜就厚着脸皮握一握他的手了。
院子里有了动静,卫窈窈迟钝地抬起头,盯着窗户瞧,要不去用早膳?
卫窈窈起身,月娘也带着绿萼进屋服侍了。
月娘递水漱口,绿萼就给她送巾子,月娘帮她梳头,绿萼就在一旁捧着铜镜。
卫窈窈忍不住摸摸绿萼的小脸,绿萼红着脸,羞涩一笑,然后用小手指指眼睛:“娘子眼睛下面黑黑的。”
卫窈窈眨巴眨巴眼睛,拉过绿萼,凑进铜镜,仔细地看。
她眼下泛着两团淡淡的乌青,她肤色白皙,一点儿异色都格外显眼。
卫窈窈面无表情的从屋里出来,走过长廊,即将到达厅堂,扯扯唇,脸上挂起完美漂亮的笑容,一转身,笑容僵滞,眼里闪过错愕。
厅堂内的圈椅、凳子上坐满了人。
而孟纾丞坐在正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卫窈窈下意识地观察孟纾丞,他装扮雅致端正,脚蹬白缘青地云头履,身穿熨烫平整的灰绿暗花纱道袍,色泽温润的白玉冠束发,再观他眉眼舒展,眼眸有神,气色润亮。
孟纾丞朝她微微颔首,算作问候。
卫窈窈:……
她微笑,心情郁闷。
坐着的文人仕子们瞧见卫窈窈,忙起身,问安:“娘子。”
卫窈窈有一瞬间慌乱,本想做端庄贤淑状,可一瞧她的那张脸,根本贤良不起来。
卫窈窈想,她又不是他太太,索性不管了,只侧身还礼。
“你们去用早膳吧!”孟纾丞淡声道。
卫窈窈这才注意到厅堂内多了一张屏风,一侧摆放她用过花梨木方桌,另一侧摆着一张又长又宽的餐桌。
孟纾丞的话音落下,厅堂内响起了好一阵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待那些文人仕子们坐到屏风后面,卫窈窈这才走进厅堂。
孟纾丞示意她落座。
卫窈窈被他指引着坐到方桌后,属于她的位置。
孟纾丞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卫窈窈憋了一肚子的话无从开口。
她转头盯着屏风看了两眼,昨天也有这么多人,还是只有今天。
隔壁的仕子们不敢说话,都在相互使眼色,眼神暧昧。
只王韶乙偷偷地笑,他们中只有他见过这位小太太,第一次见是把她当成了乞丐,第二次见是她失忆,老师领他来让小太太认人,这回是第三次了。
果然,还是老师眼光毒辣。
这些人匆匆用完早膳,告退。
仕子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垂花门,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昨儿就听说老师得了一位美娇娘,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才知道老师竟然喜欢这种美人!”
“嘿嘿,老师艳福不浅,也不知老师……”
说话的这位笑嘻嘻的一偏头,对上了孟纾丞乌黑沉静的眼睛,脚下一个趔趄,惊惶地闭上了嘴巴。
其余几人也忙束手站好,低着头,瞧都不敢瞧孟纾丞一眼。
“一百遍《鉴贤录》,三日后送到我的书房。”孟纾丞径直越过他们,穿过小花园,步入游廊,站定后,才用眼神示意刚刚说得最欢快的那位过去,
“我与你取的字是何?”孟纾丞面色如常,神情冷静。
那人低着头,唇瓣微动:“讷安。”
“何意?”孟纾丞问。
那人红着脸艰难地说:“言语谨慎方得平安。”
“记得便好。”孟纾丞不急不缓地点头,抬脚离开。
徒留那人在原地忐忑不安,叹气后悔,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王韶乙看好戏,调侃道,“早前你就因你这张嘴闯过多少祸事,如今全忘了?竟然都开始在背后说起老师的闲话了。”
王韶乙又恨铁不成地摇了摇头,有些话自己在心里想一想,乐一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