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日子发了大案,更别提死者中还有一个三岁孩童, 大家的心情很沉重且压抑, 巴不得即刻破案, 不少人都选择彻夜工作。
虽不必熬夜验尸, 可晏骄也是辗转反侧,将从庞牧口中得来的消息在心里转了几十个来回, 先后排演出数种可能又一一推翻, 直到东边天际蒙蒙亮才迷糊过去。
半梦半醒间, 晏骄隐约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儿咧嘴冲自己笑。待她上前,那孩子却又突然摘下自己的头颅捧在手中, 血淋淋的递过来……
晏骄骤然惊出浑身冷汗, 僵尸一样弹坐起来,睁着干涩的眼睛望过去时,小徒弟阿苗已经熟练而麻利的摆好早点, 开始替她收拾屋子。
这个时候的弟子可不像后世那样轻松,拜师几乎相当于给自己找个爹妈提前孝顺,一应衣食住行都要照顾, 不然外界舆论就足够压死你了。
这叫“磨”,不磨不成器, 是整个社会都默认的规矩。
而即便这么着, 也依旧有相当一部分师父只享受,任由徒弟当牛做马,几年下来半点儿真本事也不教。
所以对晏骄这个改变自己命运却不摆架子的师父,阿苗是真心感激, 哪怕对方几次三番强调不必如此,她还是坚持下来。
晏骄扭动着僵硬的身体起床,简单做了几个拉伸动作,洗漱完毕后招呼道:“先别忙活了,坐下跟我一起吃饭。”
时间久了,她也知道该如何拿捏分寸。
见她语气严肃,阿苗果然飞快的去洗了手,老老实实来到桌边,不过还是习惯性的替她盛粥摆筷,等她先动了筷子才道:“师父的两件秋衣得了,等会儿吃过饭试试大小吧。”
“虽说立秋了,可秋老虎少说也得再猖狂个把月,纱衣穿着都嫌热,急什么?”晏骄无奈道:“你自己课业够忙了,哪里来的这些闲工夫做衣裳?”
不管外头风俗如何,可在晏骄眼中,这就是个才十五的小姑娘,后世上高中了吗?整日跑前忙后当牛做马算什么事儿?
阿苗抿嘴儿一笑,心里满满的感动,“跟着师父,我的日子够松快了。老夫人也说呢,您做这活儿,衣服耗费的快,得多做两套预备着。”
说罢,又一副老妈子相的叹气道:“昨儿您直接穿着宴会的大衣裳就去了,听说满地下又跪又爬,才刚我已看过换下来的衣裳,膝盖和下摆好些地方都磨坏了,又是灰又是血,哪里还能穿出去?只能改成旁的。”
晏骄有点心虚,小声逼逼道:“什么又跪又爬……”听着怪怪的。
末了也跟着肉痛起来,捶胸顿足道:“那料子还是京里赏的呢,叫什么云影纱,昨儿头一回上身,没想到这么不耐磨!”
听说可贵了,昨儿宴会上好些官太太、官小姐看的眼睛都直了,谁能想到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就要退出历史舞台。
这么想来,工装还真得现代社会那种化纤料子做,便宜又耐操。
“谁家的好料子耐磨?”每到这种时候,阿苗反倒像照顾人的长辈,又好笑又好气的说:“谁又跟师父似的,这样不管不顾的。”
晏骄哼哼两声,到底没再说话。
不过说起跪和爬,昨儿晚上忙的时候顾不得,今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两个膝盖都硌的青肿起来,小腿上也冒出来几块不知什么时候磕碰的淤青,不知得疼多少天,唉。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舀粥吃。
今儿早上是洁白的大米粥,小火慢熬出晶莹米脂。金黄的南瓜花卷做成胖胖的蝴蝶,中间夹着甜甜的豆沙馅,另有一样椒盐酥饼,小菜是丝瓜酿蛋、清炒时蔬和两样小酱菜。
好吃,但是……
到底是大厨,感觉还顺便选修了养生专业,非常讲究清淡,以至于虽然手艺没的说,但吃了这些日子以来,晏骄嘴里已经快要淡出鸟来了。
本来么,大夏天的胃口就不好,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