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吩咐?”
荀邺不答,解下披风递给王贤海,缓步往内寝殿去,青丛忙给打起帘子,明苒眼皮子直跳,在原地磨了两下才慢吞吞地跟进去。
屋内没叫人伺候,王公公几人都候在门口。
绮窗半开,灌了几缕凉风进来,明苒将窗掩上,与他倒了杯水,站在旁边当木头桩子杵着。
荀邺看着她,笑了笑。
坐了会儿便又走了,明苒奇怪得很,这位皇帝刚刚干掉了李太后就往她这儿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心头一顿:“……”不会是想干掉她吧。
她捂着心口往床上滚去,这头荀邺出了扶云殿,冷风掠着袍角。
他轻扣着袖口,眼尾微扬,从长信宫到扶云殿,她倒是跑得快的。
……
……
李太后是按病逝走的,偷情的名声不好听,纵然元熙帝并不大在意这些,但皇族里未嫁女不少,总是有人在意的。
不过半夜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城,后宫里的人整夜都没合眼。
明苒倒是睡了个好觉,一早起来,天刚蒙蒙亮,皇宫便敲响了丧钟。
李太后的丧事照着规格办的,停灵发引,一通折腾。
先帝元后即慧安皇太后有单独的陵寝,并未与先帝葬在一起,倒是淑怡皇贵妃相伴在侧,荀邺很好心地将李太后也并入了先帝的皇陵,好叫他们生同寝,死同穴。
明苒暗想先帝要知道他儿子这么“孝顺”,也不晓得会不会气活过来。
李太后骤然离世,明荌也没被放出来,仍被关在长庭里,寻常还要做些活计。
李太后丧礼过后,明苒才想起这个堂妹来,抽空往长庭去了一趟。
空旷的小院,明荌与弯芽站在井边打水,费了好些力气才搅上来小半桶,拎着木桶下来时还洒了不少在地上,浸湿一团。
“三姐姐!”明荌看到明苒很是惊喜,她本是要过去,走了两步又有些踌躇拘谨,攥着身前的裙布,一副胆怯模样。
倒是弯芽连声请她往里,“婕妤里面坐吧,奴婢去给您倒茶。”
“不用了。”明苒叫住她,转眼看向明荌,“我就过来看看。”
她与明荌并不相熟,对她当日行事亦是不满,再加上明荌惯是程氏的做派,她是真相处不来。
叫西紫将带来的一些平日用得上须得着的东西放下,摆了摆手就走了。
她这个做姐姐的如今也算是仁至义尽,今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可就别指望着她给她擦屁股了。
西紫落后一步,冲着明荌轻哼了一声。
明荌眼睛一红,没有吱声儿,虽然逃过一劫,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在长庭冷清凄苦,人都瘦了一圈儿。
现下三姐姐的冷淡脸色印在眼前,她这时愈发想起家里的好来,一会儿惦念着母亲弟弟,一会儿又想起温柔细心的二姐姐。
弯芽跟在她身边久了,哪里不知晓她在想些什么,拧眉叹气,她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啊。
这日子可怎么是个头。
明苒从长庭出来就听得青丛说韩贵妃几个在梅园等她。
收拾了一番过去,阮淑妃拉着她坐下,这几日忙得很,也没工夫坐着闲谈,现下得了空,哪还能憋得住话。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起李太后的事情,说着说着又把话转到了李美人身上。
阮淑妃:“听竹雨轩附近的宫人说她不肯出来的,要给李太后年念经祈福。”
陈德妃:“装模作样的。”
孙贤妃:“她像是转了性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殷容华:“可不是,前日走在路上她还同我与方才人问好呢,吓得我以为她叫鬼附了身。”
方才人:“是啊是啊。”
韩贵妃笑道:“总归和咱们玩儿不到一块来,管那闲人做什么。”
明苒剥着花生,想起七七说过的话,垂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