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 静仪着一身大红色百蝶穿花旗袍, 首饰用得是一整套赤金红宝头面,手上戴着四爷新送的珊瑚十八子手钏,打扮得像个小福女一样坐在那里,知道的是亲哥亲嫂婚后来拜见父母,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静仪准备出阁呢。
李氏要忙儿子的婚事, 年氏封皇贵妃的事情都是皇后在帮着操持。皇后忙完典礼就累着了, 宣了太医后闭门谢客,省了嫔妃们的请安和侍疾。
弘时大婚后, 原是该先拜过帝后, 再拜见生母, 而今连拜皇后的事情一并省了, 只等着皇后病好后再去请安。
四爷是下了早朝直接赶过来的,坐下等了两刻钟后,弘时便携新婚妻子董鄂氏过来请安。
弘时是四爷唯一一个成婚的儿子,四爷也是第一次接受这种拜见,四爷脊背都挺直了,一张严肃脸对着新人说着一些勉力的话语,颇有一种是对着臣子们训话的姿态。
静仪笑笑,阿玛这是紧张了。
再看弘时,依然笑得那么没心没肺,言行当中对于董鄂氏表现得亲近又维护,便知道小夫妻感情不赖。
拜过父母后,弘时就带着董鄂氏退下了, 他今天有一上午的假期,下午还要去照例去校场练习,真是一个苦逼的孩子。
四爷的意思是再把弘时拘一段时间,等弘历、弘昼成婚后,放三人一起出宫建府。静仪和李氏都同意。
这宫里规矩就是如此,公主可以传轿辇,而阿哥不可以,阿哥的福晋自然也不行。
弘时出了承乾宫后,便同董鄂氏一道儿步行赶往阿哥所中。
弘时将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发现周遭没人,轻轻牵起董鄂氏的手:“走吧。”
董鄂氏红着脸低下头,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弘时却没有感觉到妻子的羞涩,自顾自道:“你刚入宫,很多事情都不熟悉,难免手忙脚乱,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不妨多问问妹妹。”
刚才去给皇上和齐妃娘娘磕头时候,董鄂氏也不免多看了两眼坐在齐妃身旁的红衣少女,好美,好有范儿,声音真好听,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喜庆。
弘时还在继续一个人碎碎念:我妹妹可是很厉害的小姑娘,你多听她的准是没错。
人人都说四公主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但董鄂氏为人腼腆,也不是很善于交际,她有些怯怯地对着弘时问道:“真的么?这么做会不会太打扰公主殿下了?”
弘时一挺胸:“自然不会,静儿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心里最明白,也最是热心不过。若是你愿意时常过去陪陪她,她一准儿是很开心的。”
董鄂氏高兴起来,她是皇上最年长阿哥的福晋,这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有这么一个小姑子帮着,自是再好不过的:“是是是,我一定遇事多请教妹妹。”
弘时满意地看着董鄂氏,继续叮嘱道:“但是有一样,她性子软,你可不能学,咱们吃了亏也不能总咽下去。若是你见了我妹妹吃亏,也别去跟人家硬碰硬,记得回来跟我说,我替你两个讨回公道。”
董鄂氏乖巧地点点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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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十一月,丙辰。皇贵妃年氏薨。
为了给皇贵妃准备丧礼,四爷辍朝五日,并遣七个近支王公为皇贵妃穿孝,要求四品以上王公大臣每日三次齐集举哀。
翊坤宫里,福惠在太监的服侍下跪哭之后,早早用了午膳回房休息。
乳母王嬷嬷见阿哥一顿饭没用几口,回屋后也只管静静在床上坐着,一整天都没几句话,只管默默垂泪,一看就是伤心到了骨子里。
乳母对着福惠心疼道:“阿哥也莫要太过为娘娘伤心,您不光有额娘,还有阿玛,万岁看了您这幅样子,定然心疼不已。就是娘娘,若是地下有知,看到哥儿这幅情形,也是要伤心的。”
福恵如今最是听不惯听这些话。这世上最疼他额娘都走了,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