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清晏内, 李氏躺在四爷身侧, 翻了个身朝向四爷,对着四爷略是忧心道:“爷,京里也有好几个年头没大选了呢, 弘时这婚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这事儿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就着急。”
四爷掐指一算,弘时这孩子今年已经十六,年纪真是不小了,四爷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宋氏怀里都揣着大格格了。
然近来康熙身子时好时坏,没什么精神头, 不似从前事事亲为, 能不管的基本上都不管, 选秀也已经暂缓好几年了,一堆适龄秀女在家里头等得焦头烂额,天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咬坏了被角也没办法儿。
四爷安慰李氏道:“急什么,他是爷的长子,爷难道还能不给他挑个好的?这孩子心眼不坏,就是心思不开阔, 日后需得找个得力的岳家、厉害的媳妇,好生看管着他不犯傻才是。”
四爷这一番话说得李氏心里头舒服极了,难得主动示好地去抱住四爷:“那咱们就说定了,我可都托付给爷了。”
四爷搂住李氏圆润的肩头,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吻了吻:“放心吧, 都有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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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嬷嬷给弘时从内务府领来了四个丫头,四爷亲自把关后,又给Pass掉了两个。
宫里头选宫女,有的是选来伺候人的,也有的是专门选来司寝的。比如索嬷嬷领来的这几个,就是专门陪着主子睡觉的。
那些给皇阿哥们司寝的,多半都是留不得阿哥身边的。可若是给弘时此类皇孙们练手的,日后得了造化,主母宽厚、夫主恩宠,想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然更多得还是自行聘嫁。
弘时两个新出炉的“通房丫头”,一个叫红香,一个叫绿玉,长相自是没得说,容色清丽、身段窈窕,平日里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的,很符合大家通房丫头的长相性格。
大观园里的丫头们宁可一头碰死了都不愿意嫁小厮,红香和绿玉两个傍上的可是正经的龙子凤孙,心中更是万万不愿离府自谋生路的。
红香和绿玉不想坐以待毙,却又不敢随便求人,尤其是面对着弘时的额娘李氏也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毕竟婆媳关系本就是千古难题。
红香两个知道四格格在阿哥心中分量极重,故而对着静仪更加殷勤备至地讨好,夏日用的折扇套子、冬日用的手炉套子,各色荷包香囊绣帕都是讨好格格的主要物件。所做这些就是希望日后到了关系去留时候,四格格能帮她们说两句话,毕竟弘时阿哥是最听格格的话了。
四爷府上的好东西本就是先供着小主子们的,静仪自己房里的物件都堆得成山成海了,还有不少是内造出来的,虽然对这些绣活笑纳下来,但大多都转身赏人了。
弘时平常得个什么稀罕物件也喜欢给静仪玩,故而静仪经常去弘时屋子里拿礼物,来来回回也碰上过好几次红香和绿玉,看着这花样少女年纪的两个人,想想她们前途未卜的命运,越发替她们觉得悲哀。
最近见到的事情多了,越发有些悲天悯人了。
结果……
静仪替别人悲哀了没多久,自己就悲哀了。
京里又是爆发了一场时疫。先是年氏那边的小阿哥先中招了。小阿哥一直病着,起先有了症状也不知道是时疫,只以为是寻常的咳嗽,也没大管。
静仪去花园逛的时候,遇上年氏的丫头合欢,合欢上来请安,静仪叫起后问了几句弟弟的病情便各走一边,谁想回到琼华斋开始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怏怏地连晚膳都没怎么用。
第二天,静仪晨起时候便发起高烧来。恍惚之间,仿佛看到自己发生车祸跌入池水之中,医院抢救无效……爸爸的悲痛,妈妈的哭泣,兄长的崩溃……
静仪打了个冷颤,好冷。
雍亲王府的两个小主子都病倒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整个家里头画风都跟往日不同了,由福晋带头烧香拜佛,香火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