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娘这么一敲打, 大房的人终于怏怏回去了。
这一路也是疲累, 笑娘懒得跟势利眼的亲戚消磨,因为庄园太大了, 管事已经备了几顶小软轿,恭请夫人小姐们坐稳, 让人分别抬着去了各自的院中。
下人们一早便为夫人小姐们烧好了水, 撒了花露, 让主子们温泡着去乏。
笑娘在换衣的时候,猛地想起一件事,喊人去告知乔伊先别泡澡,让郎中问一问脉。
这一路上乔伊吃什么都不对味道, 又总是嗜睡的光景, 还是看一看妥当。
结果不一会的功夫, 寒烟便喜滋滋地来说, 那郎中诊出了喜脉, 单姑爷乐得都团团转。
笑娘也觉得心里一宽,只让寒烟再去告知母亲,待得父亲饮酒回来,好叫他知道。
第二天时,乔伊也是面露喜色地来寻笑娘。
笑娘刚吃了早饭,乡间早晚凉意甚浓, 所以她披了夹裘的背子, 正盘腿坐床边, 在小桌子上打着算盘。
乔伊走上前去, 一下子就撤了她的桌,道:“都是县主了,竟然还如铺子里的账房一样支算盘,我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笑娘无奈地一手举着笔,一手拿着账本,紧着记下刚算好的那一笔,然后道:“昨日是我唤的郎中岂有不知?你也是要为娘的了,怎么可这么毛躁?快些将桌子放下,仔细抻着了。”
一旁的跟着乔伊的小丫鬟赶紧将她家奶奶的小桌接过去,原样给褚家大姑娘放好。
笑娘收拾了一下账本道:“虽则前段时间,万岁恩泽,责令户部补发了拖欠西北的军饷,这家里的库银总算是宽裕了,但还得当省则省,祠堂的林林总总需得算明白了,才能免了下面欺上瞒下,亏空银子。”
乔伊很明显还沉浸在昨日的骤温喜讯的欢愉里,只坐在笑娘的身边,用肩膀拱着她道:“你寻的那个妇科圣手还真灵!几副药而已,便有了,要是早些请,我的孩儿都该满地跑了。”
笑娘一脸正色道:“那位神医可是说了,你当初小产,有些损了根基,若是早些,有了孩儿你也遭罪,不若这么将养几年再要来得稳妥。若是早知你会怀有身孕,当初就是你跟爹爹哭死,他也不会应下你回乡下。这前三个月最要紧,就在庄园里养着,哪儿也不准去……”
听了这话,乔伊面露犹豫之色。笑娘知道她定然一早就跟岳家定下了探亲的日子,准备带着单姑爷去见亲母。
虽然知道乔伊不爱听,可是看在爹爹的情分上,笑娘也要将话说透:“当初你怀孕,那位岳夫人可是去了你婆家好顿折腾。她虽然是你亲娘,一心为你好,但终究在乡间生活的太久,许多的想法,未必是对的。你是上过女学的闺阁小姐,如今身在的单家更是时代书香门第,你仔细想想你公婆的为人处事,跟你的娘亲可是在一路上?去母亲家看看,尽尽孝道未尝不可,但若是听你母亲的话,反过头来跟姑爷闹,那我看你在京城里的见识算是白长了,倒不如回了乡下喂猪,见天寻几个不顺眼的婆娘,隔墙对骂,过一过嘴瘾……”
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乔伊耳根子再软,也听得明白。其实仔细想想,她未尝不知母亲岳娥眼皮子浅的毛病,不然她当初也不会舍了爹爹这般的,而去改嫁个乡间的地主老儿。
是以回想起自己听了母亲的话去闹,惹得她与公婆、夫君犯口角,生了罅隙。此番若不是爹爹高升,恐怕他就要同意了婆婆的意思,要纳了妾室了。
所以笑娘虽然说得不留情面,可是因为都说在了乔伊的心结上,她竟然难得没有反驳。
只默默听着,然后迟疑地跟笑娘商量:“可是母亲先前捎信给我,让我领着姑爷回去看她,她也好脸上有光……总不能不去见母亲吧?”
笑娘想了想道:“若是你肯听我的,告诉她需得怀孕养胎,只送去东西和钱银便好,她在那姓汪的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