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他的眸底只有灰暗。
他在钟灵山布下法阵,不让别人进入,也让自己圈地为牢。
又度过了漫长的十年,满山的梨花树开了花,又如当年一般美好,只是花下的女子无处寻踪。
殷洵静静地站在院中的梨花树下,微微出神,他想起那年她睡在这竹塌上,花瓣落在她嫣红的唇角边,那时他将花瓣收入掌心,夜深人静时,他尝了那片花瓣,泛着甜意。
他回过神来,恰好又有一片花瓣飘落,他伸出掌心接住,而后拿起那片白花,放入口中。
只有苦涩。
......
尤许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只是他不知道。
钟灵山不分寒暑,不辨春秋,一人一魂便如此无限地重复一日日的时光,形成了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圈,与外界相隔。
尤许万万没想到这局面会有被打破的一刻。
打破这一刻的人竟然是“尤许”。
一日夜晚,尤许陪殷洵坐在树下,看他饮酒,谁知院门忽然被人推开,她顺着动静看过去,瞬间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出现在门口的人和她一模一样,身着一袭白色流云仙裙,头簪雪梨花,雪肤红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尤许都以为自己活过来了。
“尤许”对着殷洵微微一笑:“殷洵,为师回来了。”
殷洵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将手中的酒饮尽。
“尤许”缓步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随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道:“怎么,二十多年没见为师,便如此生疏?”
尤许愣了愣,这个“尤许”不管是声音还是神态都像极了她。
殷洵的法阵笼罩整座钟灵山,他设置法阵下意识习惯都会允许尤许进出,不管尤许在不在,显然这个“尤许”身上是带有她的气息,才能顺畅的进入钟灵山。
尤许看向殷洵,却见他没什么表情。
待殷洵把桌上的那壶酒喝完,“尤许”拿出新的一壶酒,倒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我们师徒二人许久未见,确实需要借酒助兴,酒不够,为师这还有很多。”
殷洵垂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尤许”弯了弯唇:“如何,都是梨花酒,师徒二人谁的手艺更好?”
尤许一惊,来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殷洵饮完后酒杯碎地,昏迷过去。
“尤许”推了推他的肩膀,见他彻底昏死过去,眼睛精光一亮,笑得面部微狞:“果真同他们说的那般,你要是见到你师父,理智全无,甘愿受死。”
“我们明夙派死在你手上,”她拿出匕首,对准殷洵的头颅,“如今便是我的报仇之日!”
她高高举起匕首,手起刀落,寒光一闪,尤许心急如焚,忘了自己是残魂,扑上前想阻挡,而那匕首穿过她的身体,直击殷洵。
“哐当——”
殷洵抬手击中“尤许”的手腕,匕首落地。
“尤许”眼睛瞪大,尖声道:“不可能!这是噬魔之毒,你不可能......”
殷洵站起身子,冷眼看她:“想杀我?给你个机会。”
他捡起匕首扔给她,继续淡声道:“你还不够像她,若是你装得像,我给你杀。”
“呵,”这个“尤许”攥紧匕首,讥笑道,“疯子,当真是疯了!”
尤许怔住,连她自己看到这人时都有片刻恍惚,但殷洵能一眼辨出真假。
心酸疼痛从心间溢出,他活得太清醒,有时又太渴望给自己营造模糊。
......
那个“尤许”住了下来,住在第四间空房,她看起来很是着急,接连几日无数次企图刺杀殷洵,却无一得手。
谁都不会放任一个随时随地想要杀自己的人在身边,但他便这般做了,因为那身皮囊,他甚至不会对她动手。
能想出此计的人,相当高明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