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顾行周眼疾手快地两指捏住了金光,然后像是扯着毛线一样,往自己的后颈一贴。
“唔!”
像是几十根针同时直刺入了皮肤,猝不及防的痛觉席卷了顾行周的神经,紧接着顾行周眼前一黑。
——你不会死,别哭。
——要孩子?好,那就要。
——嗯,我不捡其他始祖,只有你。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无数碎裂的画面割裂着顾行周的神经,意识深处桎梏的兽终于挣断了铁链,一股陌生的、疯狂的冲动如子弹一样击中顾行周的大脑,他眼前的世界从黑变成了红,远处有一抹白色的星光在闪烁。
那是回家的路。
要回去!
无名的兽发出撕裂的吼声,没有理智的眼睛一片猩红。它从顾行周的意识中挖着血肉要出来,一路将顾行周的理智鲸吞蚕食。
“不。”
顾行周握紧拳头,汗出如浆,极力拉扯着逐渐被吞没的“自我”,抵抗那无名的兽歇斯底里的咆哮。
但这似乎是徒劳。
顾行周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飘远,身体的控制权也在逐渐消失,他感觉到炽热的温度从皮肤中溢出,像是有火焰要从毛孔里往外钻——但不仅是火焰,还有粗粝如碎石片一样坚硬的东西,想要破出皮肤生长。
紧接着,身体的感知已经完全和大脑失去了联系,顾行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歪倒在了地板上,然后开始扭曲地挣扎着。
像是一个许久没有行走的人正在努力适应他的新身体一样。
顾行周心中一凉,残余的理智做出了最后的抗争。
“不行!”
愤怒的吼声在意识海中激荡起了惊涛骇浪,疯狂的兽回过头来,张嘴还来不及发出迎战的咆哮,就忽然被一道横空出世的铁链捆住了身体。
“吼!”
意识中的兽挣扎着、不甘着、咆哮着,悲痛地望着不知方向的归家路,然后被拖入了意识海中,再次沉寂。
顾行周再次完全恢复意识,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板上,靠着浴缸边,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而正对着他的玻璃门上,模糊的倒影中,顾行周看到自己的皮肤上有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
顾行周一惊,低头看去,头皮顿时一麻。
他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了无数黑色的痕迹,这些痕迹像是纹身、又像是投影在他身上的影子,细看的话能分辨出是锁链的样子,层层叠叠,覆盖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但现在这些锁链的痕迹正在消退,不是直接消失,而是从他的指尖开始往回缩。
顾行周忽然想到了什么,侧过身对着玻璃门一看——果然,这些黑色的痕迹很快全部缩回了他后颈的印记中,然后消失,连那个印记也不见了。
顾行周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影子,绷紧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但他的眉头却越蹙越紧,眼神晦暗不明。
明明刚才脑海里还填充了无数的画面,但是当印记消失后,这些画面竟然也消失了。
余下的只有那疯狂的、炽热的执念——要回去。
可是要回哪儿?
顾行周的视线不由低垂,努力想要回忆起更多的细节,不过当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掉落的东西后,脑袋里瞬间就放空了。
地上躺着一个罗盘和一块平安符。
大概是他刚才身体失控后掉出来的,罗盘磕凹了一个坑,平安符从原本刻坏的坑那里裂开了一条缝,直贯整个木牌,稍微一用力木牌就能一分为二。
顾行周:“…………”
这一瞬,多年来养出的求生欲挤占了顾行周的所有思考空间,并在顾行周的脑海里迅速计算出了一个惨绝人寰的结论——大姐会打死你的。
顾行周:“…………”
胶、胶水应该能粘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