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毫不留恋。
又安然一阵,顾西祠眉眼间的倦怠随着时间加重。
他先开口:“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白冉讷讷,不知道从哪里说。
“是我爷爷的事情吗?”
白冉表情微动,顾西祠见此捏眉心:“回家细说。”
“……哦。”
“很棘手是吗?”
“也,也不算。”
顾西祠轻笑,笑完睇白冉:“要是不棘手,你会从病房出来就给我打电话?还来接机……”
“……”她以为掩饰得很好的一切,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顾西祠清了清喉咙,长出口气:“还是都留回家说。”
回到家,时钟指向两点,顾西祠和白冉先洗漱,等搞好,白冉端了两杯牛奶到顾西祠的房间等着他。
顾西祠回来,肩上搭了条毛巾,头发还没干透,发尾湿哒哒的滴水,随性坐在了地毯上,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两个人没什么试探,顾西祠道:“说吧。”
直接又简练。
白冉想了想,可能太晚了,也可能在车上就被顾西祠看透了,也没有绕弯子,直接。
“走的时候,顾二叔暗示,让我回去看看。”
“我在走廊看到主治医生和管家在说话,听了几句。”
“嗯。”男人点头,眉目不惊。
顿了顿,白冉低头道:“主治医师在劝你家管家,让老爷子把病情对家人说了,还有,劝老爷子做手术,他不倾向于保守治疗。”
“手术的最佳时期,我听主治医生说,应该就是这段时间。”
“再拖久了,顾爷爷上了年纪,只能保守治疗了。”
顾西祠听完,喝水的手微滞,神色莫辨。
良久,男人道:“看来我这趟回来,很是时候嘛。”
其实江南分公司往里细查,还有一堆事儿,不过顾西祠听闻顾老爷子住院了,花一天把所有的事件进度存了个档,理了理,让手下的人继续跟下去,自己先回来了。
这事除了小林,现在谁也不知道。
要是诚心想瞒,能拖个两三天。
“我明天去看看爷爷。”
但是顾西祠没有那个耐心和阮雾岚过阴招。
白冉点头,欲言又止。
顾西祠抬头,白冉也看着他,两个人视线在黑夜中交缠,半个月没见,都是想着对方的,白冉的眼睛波光粼粼的,顾西祠看得口干舌燥。
他耐着性子问:“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想说就说吧。”
白冉咽下一口口水,眼神闪烁片刻,道:“我觉得,顾家孙辈的话,以你的能力,你完全能够接下顾氏的。”
顾西祠皱眉:“然后?”
出乎顾西祠意料的,白冉并没有顺着上一句话劝他。
白冉说:“逝者已矣,活着的,我想,还是不要那么煎熬了吧。”
顾西祠听完神情复杂。
白冉懂,但是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她能置喙的最多,再多的,顾西祠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多说无益。
白冉觉得这对话应该就此完了。
可顾西祠也出乎她的预料,罕见追问了一句:“你难道不觉得,要是是我接下,家里的是非会更多吗?”
也许夜色温柔,也许是脑子实在太困,迷糊了,也许是气氛很好,适合袒露心扉。
顾西祠又道:“如果不是我,是我爸,至少这一辈,家里是风平浪静的,等我爸老了,那还有很久。”
“但是顾爷爷不这样想。”
白冉只说了一句话,只一句,按下了顾西祠所有的后续。
顾西祠缄默了,低着头。
“让我想想。”
最终他道。
白冉靠过去,被顾西祠一把搂在了怀里,拥抱的力气大得她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