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名年轻男子,身在阵前,披一身玄色软丝甲胄,高居马背上,马鞍旁斜挂着鸦黑长槊。
李秋坚一愣,来人的相貌正好被蒸腾的火光照亮,五官清隽分明,无一丝瑕疵。
霍宁珘声名在外的,不止有他的功绩,还有他的容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看到那等容色,那等静默如渊临岳恃的气势,令李秋坚很快明白,这人必定是霍宁珘。
李秋坚一声大吼,双腿猛夹马腹,银锋闪烁的大戟一扬,便朝着对方冲击而去。他天生神力,力大无伦,在单兵较量中未尝过败绩。
霍宁珘身下那匹通体乌黑的阿苏罗,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般,马蹄陡然疾奔,踏起一片烟岚变幻,丝毫不惧地超前迎上去。
太快了。不止是这黑驹阿苏罗的速度,更是霍宁珘出手的速度。
几个回合后,李秋坚甚至没有看清霍宁珘是怎样出手,头上威武的将军盔便被一挑而起。伴随那暗银色的枪首袭来的,不止是冰雪般凛冽的寒意,更是纯粹无尽的杀意,一种能摧人心智的杀意。
李秋坚吓得心胆欲裂,在这,他竟对上了霍宁珘的眼睛,他浑身一震,总觉得是霍宁珘有意放自己一码。
果然,李秋坚又勉力支撑一阵,被霍宁珘反手将槊身重重抽在身上,直直将其掼下马背。槊首砸落,却并未完全落下。
“首辅枪下留人——我李秋坚,愿从此追随首辅!誓死效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李秋坚本就是个急智的,奋力大喊道。
李秋坚并非诈降,而是真心臣服。
他本就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此刻,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从来没有这样坚信过,最后夺得天下的,不会是别人,必将是他面前的霍宁珘!
霍宁珘果然是有意放这猛将一码,慢慢收回兵器,道:“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李秋坚果然诚意十足,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对方向,心潮澎湃,立即叫人撤了对那万多霍家军的围困。
并向霍宁珘道:“首辅,末将这就追随首辅杀进京中!”
霍宁珘却是道:“不必,暂时就在这京畿西大营驻扎下,等着皇上来向我们求救。”
李秋坚自是听从。
霍宁珘自己也带来了五千精锐,加上西大营如今所有兵力,实在堪称一支为数不小的兵力。
***
在西大营驻扎了一天,李秋坚突然来到霍宁珘营帐外,道:“王先生,今日我那边抓了些入京的女人,有些是从湖广来的秀女。个个都生得水灵灵的,其中有一个姓陶的,特别漂亮。”
“我想着,兄弟们都辛苦了,特别是七爷。所以得了这群美人,绝不敢私享,特来进献于首辅。而且,我还抓了好些个富户,得的东西一律不敢私藏,一一孝敬七爷。”
李秋坚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他不比得从前追随霍宁珘多年的老人们,自然想多挣表现。
王奚却皱皱眉,道:“李将军,既然你如今跟着七爷,那就一定要按他定的军规行事。七爷治军甚严,其中一条,便是不可杀掠百姓。在七爷这里,你不必孝敬旁什么,只要立了战功,自会论功行赏。”
李秋坚有些迟疑不信,这世上,收买人心的话谁会都说,但真正做的,却多是另外一套。
王奚知道李秋坚还抱着怀疑态度,便叹口气道:“铁蹄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这绝非七爷想要看到的。这么跟李将军说罢,七爷与四爷自幼师从已逝的一代全能大家,祁蓊先生。那是真正风骨标傲、泽济苍生的人物。”
他微顿又道:“虽然,七爷少时因性情顽劣,不似四爷那般受到先生钟爱。后来,在七爷选择去做斥侯时,祁蓊先生甚至宣布从此没有七爷这个弟子。但是,先生最重要的训诲,七爷却是铭记于心,那便是绝不践踏百姓。”
“你想想看,七爷是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