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的说法是,过了五岁才算真正立住。五岁以内的小儿,实不知道一场什么病便将他们带走。
从前宫里有青雀在,他已经立住了,身子又康健,虎头虎脑活蹦乱跳的,底下再有三个弟弟陪衬着,后宫里便给人一种花团锦簇的兴旺之感。
现在青雀没了,这几个小的小豆芽似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健康长大,一下子就显出来萧瑟了。实在是小儿太易夭,便是皇家也躲不过。
谢玉璋不得不在心里重新估量了一番。
如今皇子皇女们都已经集中到延寿宫和延福宫统一养育了,他们的母亲们,再插不得手。比起对诸才人,谢玉璋对保姆尚宫们的训话就要长得多了。
“后宫之事,皇嗣最大。”她道,“尔等职责重大,务要尽心。去年的事我也不用再说了,只自己掂量。咱们陛下血山火海里杀出来的人,他的雷霆之怒谁受得起?”
四个才人都深深地低下头。诸保姆尚宫纷纷告罪,口称不敢。今日新婚,尚不是整顿这些的时候,谢玉璋定下晨昏定省的规矩,令众人再拜过,便退下。
且等过了这几日,李固的后宫,还需要从头整起。
午饭时李固便过来了,先拿眼睛看谢玉璋神色。
谢玉璋已经换下了礼服,失笑:“又怎了?”李固道:“看你好看。”
谢玉璋啐他,两人携手用
饭。
李固此时还在享受婚假,便不回紫宸殿受累,整个下午都待在了丹阳宫。
待日头最烈的时候过去,帝后二人携手太液池边漫步。
“水上凉爽,我们去坐船。”李固说着,捏了捏谢玉璋的手。
谢玉璋不解其意,道:“好啊。”
孰料李固唤来的并不是给皇帝和嫔妃们游玩的楼船,竟是宫人们采荷挖藕的小篷船。
李固又捏了捏谢
玉璋的手。谢玉璋似笑非笑地与他上了船。
皇帝不许旁人跟着,亲自为皇后撑船。皇帝膂力过人,那小船飞快离岸,很快掩在了荷间,只见个船尾,停在了那里。
侍女与良辰对视了一眼。
小篷船中,谢玉璋捉着李固的手道:“不说清楚,便不许。”
李固啃着她雪白的脖颈,道:“当年……第一次陛见,你便站在太液池边。”
“你身后波光粼粼,我一眼看过去,你浑身都在发光。”
“那之后就常做这样的梦……”
谢玉璋吃吃笑,放开了他的手。
“良辰哥哥,”侍女问,“你看那边水面,是不是一直在荡波纹?”
良辰老神在在:“是吧?”
侍女叹了口气,道:“哥哥在这里吧,我去为他们二位准备衣衫。”
“去吧,别着急,别跑摔了。”良辰说,“久着呢。”
侍女掩袖而笑,自带人去了。
待太阳都西斜了,那艘小船终于稳下来,皇帝撑着船,慢悠悠地回到岸边。先不急着上岸,果然先要衣裳。
一边帮谢玉璋系衣带,李固一边告诉她:“我有一幅你的画像,背景便是水边,极像太液。将你画得非常传神,我时常拿出来看。”
“然后便想些有的没的。”谢玉璋啐他。
男人脸皮都厚,李固只笑而不语。
两人携手上岸,谢玉璋道:“让我看看那幅画。我看看是哪个大家,偷窥了我悄悄画的。”
谢玉璋出入常骑马,又常出现在东西市、北瓦子。常有画师,或自发,或受人聘,悄悄去看她,画她的画像。
云京里颇有一些她的画像流传,千金才求得。
谢玉璋并不以为意。
李固与她牵手去了紫宸殿。先在浴殿里一起洗浴过,换了寝衣,登了龙榻,才取了那幅画给谢玉璋。因那画便收在寝室里,想看便看。
李固取了与谢玉璋,两人一同观赏。确实是画得极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