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口,便知有没有。
薛夫人便拭泪:“可叹你母亲……”只林家灭于逍遥侯之手,那是永宁公主谢玉璋的父亲。她如今正笑盈盈就坐在旁边呢。薛夫人掉两滴泪,叹一声,便收发自如,又把话题扯回来,说些闲篇:“与谁一同来的?”
“与婶婶。婶婶与相熟的夫人正在说话,我便和永宁殿下闲逛……”
亭中气氛一时甚为融洽。
夫人们含笑观察。
永宁公主谢玉璋今日妆点过,比往日艳丽得多,富贵中透着雍容优雅,眉间惬意,姿态轻松,一看便知她回到中原之后是过得极好的。
虽是异姓公主,气度竟像个真正的皇家人。
林家女郎又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同样是世家女出身的夫人们一看到她便知是同类,还是那同类中的佼佼者。
各自在心中掂量,觉得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只怕尚未能有这样的气度。
她的经历更是离奇,少女时便家破沦落贱籍,却避难宫中,精致不输往日。待去了漠北,谁都以为她此生要与那公主殉葬草原。谁也没想到,她竟跟着公主杀回云京。
趟过草原戈壁,回来依旧亭亭如青竹,眉间只有沉静,竟不沾半点尘泥。
数位夫人都将她记在心中。
谢玉璋和林斐与夫人们闲话过,也不久留,又去寻旁的熟人。云京是她长大
的地方,总是有许多故人。
杨家的姐妹们自不用说了,她们嫁到各家,各有婆婆妯娌,这一牵线,便是许多人。
又有谢玉璋看着面熟的人,一说上话便能想起来是昔日故人。
“你进城那日我们都去看了。”故人道,“再想不到你还能回来,再想不到,你这样回来。”
故人说着,眼眶便红了。又道:“可惜阿梅、阿苓她们都看不到了……”
提起的都是昔日玩伴,如
今已是一g黄土。众女郎也感伤一回。
却有一群年轻的小女郎过来寻谢玉璋,打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河西郡主。
“永宁公主。”河西郡主规规矩矩行礼,并不以母亲势强骄人。
谢玉璋如今心态,最爱看年轻女郎和少年郎君,见这一群小姑娘一个个娇嫩得跟花似的,心情就很好:“郡主。”
河西郡主给她介绍自己身边的人:“勇思侯府的菡娘,绍明侯府的芸娘,安毅侯府的雯娘。”
这三个都是河西派系的,又介绍另几个:“蕊娘,婧娘,蓉娘,芊娘。”这几个却是在毛氏族学里结交的,各家都有。
谢玉璋眼睛弯起来:“郡主交到了许多朋友啊。”
河西郡主微赧,又尽力表现大方,道:“还要多谢公主呢,都是公主荐我去毛氏族学,才能与大家认识的。”
小少女的确看起来比从前开朗了很多。谢玉璋亦替她高兴。
客气两句后,谢玉璋对安毅侯府的雯娘道:“我与安毅侯在漠北打过交道,他的骁勇之名无人不知,塞外异族提到他都惶惶,实是扬我大穆天威。”
这群少女里最大的便是蒋雯娘,她都马上要及笄了,本是该好好待在家里说亲的年纪了,叫李珍珍一句话给发到毛氏族学去了。只技多不压身,在毛氏族学里确实也开阔了眼界。
将门女儿颇爽利,她闻言笑道:“儿也听说过公主的名声呢,公主以功勋立身,当真了不得。”
谢玉璋道:“都赖大穆强盛,天子有胸襟。”
蒋雯娘算是个半大的大人了,其余小女郎可没兴致听她们扯这些。她们见谢玉璋笑起来流光溢彩,美丽可亲,并没有“长辈”的拘束感,七嘴八舌起来。
“殿下,您这个就是翠钿吗?”
“我只在画里看过,母亲说早些年云京很流行的,现在看不到了。”
“殿下,您在哪家铺子找的匠人啊,可以告诉我吗?”
谢玉璋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