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疑惑过吗?你觉得你是鬼魂, 可情况貌似并非如此——你和正常的鬼并不一样,你干净、完整,在缺胳膊少腿的那群低等生物中格格不入。他们似乎也并不想接纳你,更准确的说,他们都想……吃了你。”
白灵怎么不知道?
到目前为止,他遇到的最正常的鬼,也不过是松鹤园的“赛诸葛”, 即便如此,老爷爷后脑勺上也有一个大坑,白灵猜测他是被贼人一榔头一砖头砸死的。
反观白灵,干净、完整, 像新生的婴儿般纯真,浑噩。
直至谢崇森以“真龙骨血”做引,天蛇蜕骨做药材, 给他重塑伪肉体,他才如醍醐灌顶, 成熟了心性。
白灵又想起, 一直以来下意识忽略的, 其他鬼魂对他的态度,那可并不像对待“自己人”。
他深吸一口气:“那我究竟是什么?”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鬼’吗?”
白灵一怔:“你的意思是?”
“人亡后魂魄离体,仍徘徊人世不愿投胎的, 便叫鬼。而你连三魂七魄都没有, 又怎么能叫鬼呢?”
白灵浑身彻寒, 如坠冰窟。
他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不懂这些常识, 只以为自己有意识,又没有肉身,不是鬼是什么呢?
那么,谢崇森主动帮他塑三魂七魄,莫非早已知道……
不可能,白灵难耐的用胳膊紧紧抱著身子,似乎这样能让他不那么冷:“你之前提到,谢崇森自身难保,又是什么意思?与我有关吗?”
“小白?你很冷吗?”佘姐注意到白灵异状,关切出声。
此时,一行人已经进入了空屋,闻言,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白灵一个激灵,从玄之又玄的状态中抽身,舌头上还在隐隐发烫、发痒,他干巴巴的摇头:“没事。”
他冷不丁对上谢崇森关切的眼神,可他思绪复杂,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轻轻瞥开了眼:“不用管我,这儿……好宽敞啊。”
这倒不是白灵转移话题,这空屋确实宽敞的异常。
从外面看,空屋不过粗糙砖砌的普通平房,能有二十平就不错了,可走进来,又是另一番天地。
地面平整,墙体光滑,应当是水泥材质。虽没有装潢与家具,也是高将近三米的天花板,漆黑在空旷的空间内延伸,粗略估计,视线能及的范围就要有一百多平那么大,将近医院大厅的面积了!
医院?白灵被这个想法顿了顿,为什么觉得这儿是医院呢?
或许是……空气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回头,来时的柴扉已隐在了黑暗里,像笔触粗糙的油画,突兀的挂在墙上了。他试着去推,那儿只有一片光洁平滑的水泥墙。
只能向前走了。
大厅左右两个走廊,看不清尽头,谢崇森手挥罗盘,末了转向了左侧。
走廊有了地砖,是老式的长方瓷砖,蒙着一层细密的灰,砖缝倒没有污垢,曾经保养的不错。墙上零星闪过几张大字报,用钢笔、彩笔描绘着,还是四国语言的。
禁止大声,和平友爱。
欢迎苏联同志来到南云台。
还有两张十分具有时代意义的红色字报。
佘姐打着狼眼手电,眯着眼看:“俄语、日语、德语……伪满洲时期的东西。”
她说,当年,南云台市算东北少有没被战火摧毁的繁华都市,有许多苏联红/军驻兵,对待日本、德国战俘十分粗暴解气,却也有一批“老毛子”,自称新警察,酗酒抢掠无所不作,导致当时“女子剔秃头,着男装,夜不上街”。
“我听太奶说,那时闻‘老毛子’色变,他们强行驻扎在医院,书馆,餐馆,吃喝不给钱,上街无人敢戴表穿大衣,不然惹祸,”佘姐叹气,“大家治病只敢找赤脚大仙了。你看这字报,俄语写的比汉字还大,应该就是苏联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