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 索菲亚在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看到的不是那个让人望之生怯的厚劳省大臣,而是一个父亲最本初的姿态。
那副高贵的金丝框眼镜似乎也泛起了黯淡的颜色, 镜片背后的双眼浑浊又疲惫, 甚至眼神中还透着几分无助感。
或许是常年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关心家人,所以渡边昭一才用另一种方式来变相地填补这里的空缺——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尽他所能地对女儿渡边玲玲无条件溺爱。
无条件地包容女儿的一切,无条件地为女儿各种善后,哪怕是虐待动物那种有违动保法的恶劣事迹。
这也是渡边玲玲养成了那种目无王法、娇纵蛮横性子的诱因。
看着那双属于“父亲”的眼睛,索菲亚沉默了一会。
因为她其实也有类似的体会。
早年间, 索菲亚的父亲羽仁淳也忙碌得不着家, 索菲亚在电视上见父亲的机会都比在家里见到的机会多。
后者曾答应过她会来的高中毕业典礼, 但最终爽约没有来参加。
因为这件事, 羽仁淳还被索菲亚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堪称女儿奴扎心语录榜首的“最讨厌爸爸了(パパ大嫌いだ!)”。
不过,类似的前提下索菲亚被造就的性格是越发独立, 和渡边玲玲完全不同。
所以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有差别的, 背景前提只是养成那种性格必要不充分条件罢了。
思索了一番后, 索菲亚还是拒绝了渡边昭一的顺风车邀请。
“就不劳烦渡边大臣了, 我自己开车去医院就好。”
微微欠身行礼,礼节做全地拒绝了之后, 索菲亚再度关上了车门, 转身离去。
不是索菲亚不相信渡边昭一那担心女儿的真心, 再怎么说这家伙也是“圈层里”老狐狸,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真的想阴自己一手……
万事皆有可能,还是谨慎些行事为好。
更何况,如果真的就这么搭车去了医院, 要是被什么媒体看见自己从厚劳省大臣的车上下来,指不定会被没头没尾断章取义地做上什么文章。
索菲亚甚至能想象到,那种为了夺人眼球的报纸头版的画面——一张在她眼睛上打了一条根本算不上马赛克黑条的抓拍照片,搭配上标题“震惊!!警视厅搜查一课之花竟与厚劳省大臣不伦?!”,配字里巨大的问号和惊叹号是此类新闻的精髓。
事情发酵之后渡边昭一的公关马上出动,到时候被媒体缠上的只会是索菲亚。
接着她的身份就会被媒体一点一点挖出来,甚至还有可能波及她那早就退隐政坛,在冲绳海边开大海之家烧烤店的前○相父亲羽仁淳。
想到这里,索菲亚就觉得恶心。
媒体最喜欢干的就是不顾一切博流量,虽然最后事情会不了了之,但是这个过程……绝对会闹的她平静的生活不再。
就没有必要。
她自己开车去米花中央病院就挺好的。
回到小柳屋和小柳康心打了招呼说自己临时有事后,索菲亚就开车往米花中央病院赶去。
她比渡边昭一要晚到一些。
和她预想的一样,医院之外已经招来了媒体蹲守,不过还处于消息没有走漏的状态,场面还算平静如常。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正在楼道尽头安全出口之外吸烟的松田阵平往里探出半个头,出声叫住了她。
“羽仁,这边。”
接手渡边玲玲这起事件的是松田阵平,受害人依旧还在抢救之中,他通知了索菲亚后便一直守在医院。
之于赶到医院的渡边昭一,松田阵平完全不吃官架子的那套,他就是义务告知了渡边昭一必要信息后,也没有和对方再谈太多。
前些日子在米花警署第一次见到渡边昭一时,他就对后者相当没有好印象,如若不是出于职业义务,他压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