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 你怎么来了!”
江传根激动地都说不好话了, 他的眼睛不住的往江流身后瞟, 看到俩孩子没有跟着一块过来, 眼神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什么病,江娟来我家没头没脑一顿骂,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跑了。”
江流用脚从隔壁病床床底下勾出一把椅子, 然后坐在上面问道。
“癌, 肺癌。”
苗彩凤替丈夫回答:“你不用因为娟子的话跑过来, 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我和你爸要是生了重病,你只要分担三分之一就好了。”
当地的规矩, 出嫁的女儿不负责爹妈的赡养费, 所以当初分家的时候, 江娟没有分得家中的财产,相对应的,在养老这件事上,对她也不多做要求,而江海因为分到的财产比较多,在养老上他就该出大头,如果苗彩凤两口子生病,他理应拿出三分之二的医药费。
可规矩虽然如此,苗彩凤想着这些年自己偷偷摸摸塞给小闺女的钱,想着她出嫁时不仅原封不动送回去的彩礼,还背着人偷偷给她的压箱底的五十块钱, 就怄气的厉害。
她不是非要女儿出钱表孝心,这会儿对方来医院照顾一下老头,帮着端屎端尿,送饭送菜的,她就觉得这个闺女没疼错,可现在对方不出钱又不出力,甚至似乎怕她找上去,为了躲避麻烦干脆不出现了,这让她如何不寒心。
连两个那般宠溺疼爱的孩子都这样不孝,苗彩凤真的不对眼前这个被他们伤透了心的长子抱有希望了,她都没脸让对方出当初分家时协定的那三分之一的医疗费。
“当初不是让阳阳和星星劝你少抽烟了吗?”
江流皱了皱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父子俩的身份仿佛调了个儿,他是老子,床上的江传根是儿子。
“抽、抽惯了,哪里能戒呢。”
江传根苦笑,男人不就好这一口吗,再说了,家里的烦心事太多,也就抽烟的时候能舒坦一些。
“等会儿,阳阳和星星,老大,你是知道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和俩孩子说话啊。”
江传根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瞪大眼睛,面露希冀的看着长子。
原来他自以为做的隐秘的事儿子一直都是知情的,难怪俩孩子看到他第一眼就喊了爷爷,难怪每次老大一家回乡下的时候他总能找到机会和俩小孙孙玩耍说话......
原来,儿子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想着小孙孙时常劝他少抽烟的举动,看来也是依旧很关心他的儿子在背后教的。
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伤的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和他们离了心,只愿意让俩个孩子和他们亲近,自己却再也不愿意靠近他们了。
江传根重重揉了揉眼睛,怕一个没控制住,就当着儿子的流泪了。
他能想到的,苗彩凤自然也想到了,这会儿老太太扭过脸去,已然开始后悔了。
“医生说爸这病能治吗?”
江流依旧板着一张脸,对于父母的动容无动于衷,也没有借此机会缓和父子/母子关系的意思。
“大夫说了,他这病发现的还不算晚,早点治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听说好几年前就有生类似毛病的,动完手术后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他那时候技术和器械还没有现在发达呢。”
苗彩凤平定了一番情绪后说道:“不过我也是听大夫说的,那些东西我也不懂,但是大夫总不至于骗我,他说有机会治好,我就不可能看着你爸等死。”
“大概得花多少钱?”
江流追问。
“不清楚,应该是个不小的数目,起码得准备三四万。”
苗彩凤低下头,她这辈子手里拿过最多的钱也就四五千,这还是因为她兼顾地里的活和草编的外快才攒下来的,老家的房子不值钱,加上她和老头名下的几亩地出租,顶多也就再添个六七千块,勉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