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疑,一旦发现可疑之处,宁可错杀也必不会放过。
“孟亦觉”,魔帝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越发觉得似乎自己近来经历的一切波折和不顺,都与此人密切相关。
孟亦觉从来不愿服从他的命令,又是抗拒赐婚、又是拒绝陪酒,这半年来还要在魔域推广什么无聊的种植之法,做什么都要与他对着干。并且,他一直有所怀疑,泠渊对自己心怀那么大的敌意,处处与自己作对,就有孟亦觉在其中推波助澜。
而今孟亦觉竟然还能轻易扰乱他的思绪,仅仅是在宫墙树下的一个背影、一抹笑颜,就能让拥有百年根基的至尊魔帝动摇心性、甚至差点发狂——这种似曾相识的、心神都受人牵制的感觉,更令魔帝倍感恐惧和忌惮。
魔帝回想起过往种种,愈发确信,无论这个孟亦觉是否真是木魅,他的存在于魔帝自己、乃至整个水魔帝国而言,都是一个变数极多的威胁。
这样的人物,换作是别的身份,魔帝早就将之毫不犹豫地铲除。但孟亦觉偏偏与泠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轻易还动他不得。
魔帝抚着前额,少有地感到头疼。
半晌,他唤道:“暗魔!”
暗魔立刻恭顺地走进殿里来,“陛下有何吩咐?”
魔帝沉吟道:“去选一批信得过的御医来,要魔域里最好的御医。挑好后尽快带到朕面前,朕有要事交待他们。”
*
青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师尊的榻边。
师尊躺在被窝里安静地睡着,柔软的青丝散开地铺在洁白的床单上。平日里总是漆黑灵动的一双眼眸此时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瞧见此景,青阳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
往日师尊生病的时候,身旁总有泠渊陪侍着,因而青阳很少仔细看到师尊的睡相。这会儿无意间瞥见师尊的睡颜,他蓦然间发现,师尊原来已经很累很累了。
来到魔域的这两年来,师尊要带着他们在危机四伏的魔宫中求生,时时刻刻警惕着敌人的动向,一直咬着牙强撑着完成各种事情,本就病弱的身体更被折磨得疲惫不堪。而今终于有了机会能在榻上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是件多么难得而美好的事情。
青阳心中生起一丝爱怜。他没有立刻叫醒师尊,而是在榻边默默地守了好一会儿。
许久,孟亦觉在被窝里浅浅地翻了个身,软糯糯地嘟囔起来,他才上前道:“师尊,醒了吗?我给你熬了舒心缓神的膏子,等我重新热了来拿给你喝。”
孟亦觉半眯开眼。见是青阳,他轻轻点了点头。
青阳很快端着重新热好的药回来了。他看着师尊窝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捧着药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热汤,动作就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一样,不由得愈加心疼。
“师尊……”
孟亦觉抬起脸,晶亮亮的黑眸望着他:“青阳,我没事的。”
早先在庭院里的时候,那魔帝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突然从宫门口扑了过来、把他抵在了墙上。
魔帝强势的魔气铺天盖地般地压下,结结实实地冲撞在他的身上,令他当即头晕目眩,五脏六腑以及灵池经脉都扭曲沸腾起来,体内气血乱窜,多日操劳下淤积的伤病也一并爆发,人终是承受不住,软绵绵地晕倒在地。
青阳气道:“那魔头真是随心所欲,毫无廉耻之心!师尊本来身体底子就薄,这些天又要画符又要给宗门传递情报,还让魔帝给扑了一下。唉……”
孟亦觉垂下眼眸,“魔帝身上的魔气,好像比此前又强势了一些。”
青阳闷闷道:“我偷偷听宫里的御医说,魔帝好像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本医书古籍,从上面找出了修补丹田的方法。最近宫里的药方一天到晚药香不断,八成就是在给魔帝调方子,现在看来,那个偏方似乎对魔帝的丹田起到了一定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