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亦觉本来随口开句玩笑,没想到话一出口,事情好像变得更糟了——少年水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喉头还动了一动,做出吞咽的动作。
孟亦觉顿时一僵。他赶紧揪住泠渊把他转了个面,推着往灶屋走:“来来乖啊,师尊盛鱼汤给你喝!让你第一个尝,好不好?这可是你师兄姐都没有的福利喔……”
水泠渊被他推着进到灶屋里,听着师尊用哄小孩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心情更加郁闷。
孟亦觉盛满一碗煮得奶白的鱼汤,还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见泠渊不动,他转了转眼珠,拿起勺子,“傻团子,今儿个怎么这么呆?你不会要师尊喂你吧?”
泠渊静默片刻,才闷声道:“师尊,我不是小孩子了。”
一听那委屈巴巴的少年声线,孟亦觉噗哧笑出声,“还说不是小孩?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在外面乱放魔气?不是恶作剧是什么?”
泠渊垂下眼眸,不作声。
不提还好,师尊一提那茬,他又想起了钟恒——那个自私自利的软弱男人。水泠渊本对这个男人不屑一顾,可他却拥有过自己不曾有的东西。
为什么偏偏这个钟恒,拥有过这样美好的师尊,哪怕只是曾经……
他甚至有点阴郁地想,师尊从来都把他当成小崽子,但肯定不是那么看待钟恒的。
可恶……凭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师尊?
水泠渊越想越醋意大发,心头火冒三丈。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无名火究竟因何而起,也说不清对钟恒到底是恨多还是嫉妒更多,只在师尊面前阴沉着脸。
孟亦觉发现小孩咬紧了唇、指骨捏得发白,好像真挺郁闷的,便也不逗他了,端着鱼汤到外面的桌子上,“心情不好?来,有什么烦心事,跟师尊说说。”
泠渊被他摁到桌前坐下,呆呆盯着桌上冒出香浓热气的鱼汤。
“好啦师尊知道了,泠渊长大了对不对?”孟亦觉一手支着下巴,透过雾气歪着脑袋看泠渊,“水魔团子长得快,十岁就成年了,确实不是小娃娃了。”
泠渊不动声色,仪态庄重而深沉,可头顶乍然竖起的呆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欢喜。
这件事崽子自己一无所知,作为旁观者的孟亦觉可是看透一切。他早就注意到,当泠渊开心时,体内会无意识地流泻出一丝细微的魔气,把头顶的软毛冲得竖起来。
孟亦觉心中窃笑,赶紧轻咳了声作为掩饰。
但泠渊感官异常敏锐,尤其是面对师尊的时候。他眸子顿时冷下来:师尊又又又在偷偷笑他!
倘若他现在是团子形态,这会儿肯定已经炸成了一摊水花。
不过,当师尊回灶屋准备剩下的饭菜时,水泠渊又平复了情绪,认真思考。
他揣摩着,师尊之所以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小孩,除了自己年纪确实小、长得还没有师尊高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他目前更多是需要师尊照顾,而不是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照顾师尊。
那么何为成熟呢?水泠渊仔细地思索,成熟男人光皮相成熟可不行,譬如那个钟恒,虽然年纪够大,但内里却是个十足的自私鬼,遭到师尊嫌弃。
如此说来,内心的成熟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必须温柔体贴、承担责任,强大到成为师尊的依靠。这是钟恒之流怎么也办不到的。
水泠渊想,要是自己做到了,师尊必当对自己刮目相看,再也不会说自己是小孩子了。
于是乎,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水泠渊十分自觉地主动来到灶屋。
他把师尊做好的食物一样样盛出、摆盘,给师兄姐和自家姐姐各自添上满碗的米饭。然后端坐在小桌前,认认真真地剥虾;又拿小锤子敲掉蟹壳,把里面鲜美的蟹肉一丝丝剔出来。
孟亦觉招呼孩子们坐下吃饭,就看到泠渊默不作声在旁边剥壳剔肉,修长的手指轻快灵活,剥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