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焦急。
“罐子里还泡着一张没用过的脸皮。”女人答。
“那张不行,是个四十几岁的老女人,生了八个孩子那种,脸上都是黄褐斑。”平楚有些嫌弃,“我家小芳尘年纪还小,怎么能用那种脸。”
“反正给我也是浪费,师父,你知道我用不了两年便要换。”女人劝道,“把那副带回来的声带也一并给她换上吧,声音而已,芳尘还能两年。”
“芳尘,你——”平楚老人看不下去了。
“师父,哀牢山孤寂,芳尘好不容易盼得一玩伴,就让芳尘对她好一点吧。”女人哀求。
“况且芳尘好久遇到这样同病相怜的娘子了,那女皇好狠的心,不过因爱而不得,就去毁掉这样一个好生生的姑娘,剥了脸皮、割了喉咙,抹了记忆,作践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慈仁地说。
“这姑娘算是好的了,平时人好,人缘也好。听说事发时被一个宫的友人打晕了塞进地下室,整个宫室的人都被女皇屠了,都没人肯开口说她的下落。”平楚老人感叹。
“女皇没找到人,于是就放话,一个宫室一个宫室地屠下去,直到有人供出这小姑娘的下落。”
“后来是这姑娘自己醒了,不忍见到女皇再屠戮他人,自己去认的罪。”平楚继续道。
女人不忿,“她又有什么罪?!不过是女皇倾慕的人,恰好喜欢的是她罢了。”
“爱这个东西,真让人遭罪。”平楚老人感叹,“况且,自首有什么用呢,女皇还是把知情人全部都杀了。”
袁芳尘想象着那流血十里的惨状,倒吸了一口冷气。
“啧啧啧,话说芳尘,这张脸皮可真好看的紧呀,你当真不要,要便宜了这个小妮子?”平楚老人最后挣扎。
“我的好师父,我有了你,还缺这世间美貌的容颜?我要什么,你不给我呀!”女人柔声哄道。
她的声音虽是恐怖,却异常温和可人,让人非但不心生恐惧,还倍感亲切。
明月辉被这声音安抚了,原本波澜起伏的内心,也得到了久违地平静。她想她不用再害怕了,这女人是好人,定不会害了她的。
这般想着,一根金针扎入后颈,明月辉失去了意识。
……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过了两个月过去了,明月辉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与这里的人。
这里叫做哀牢山,是宁州境内的一座深山。
哀牢山上,绿野淙淙,萝径蔓蔓,了无人烟。
诺大的山上住了两个人,一个叫做平楚老人,一个叫做袁芳尘。
“明月,吃饭了。”眼前的女人温柔地道,她的声音嘶哑干枯,仿若七旬老妇。
她长了一张干枯蜡黄的脸,四十几岁的模样,脸上长满了黄褐斑。
拥有这样一张丑陋的脸的女人,却长着一双清亮至极的眼睛。当她看向你的时候,你会莫名放下自己所有的戒心,去倾心交付。
明月辉本来在把玩一个小面人,被她这么一叫,兴冲冲地转过身去。
女人拿了个搪瓷碗,敲了敲,“明月,来吃饭,今天是师姐做的油煎山坑鱼哦!”
一听到油煎山坑鱼,明月辉一下子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型。
轻轻巧巧放下了手中的小面人,一颠儿一颠儿地就往袁芳尘跑去。
此时的她总是会忘了很多很多事,比如她怎么到这座山的,比如她是谁,她的过去,再比如过去几天袁芳尘教她认的那些字。
她只能努力地勉强记住袁芳尘,记住师父。
袁芳尘是她最温柔最好看的师姐,也是自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
当时明月辉的头上、脖子上都缠绕着厚厚的白纱,是袁芳尘一口米汤一口米汤地喂她,仔仔细细地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袁芳尘说,明月辉醒来的那天夜里,明月清辉,拂照山林,那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