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翻到了一个带锁的相册, 他跟技术说:“能不能把这个密码破了?”
“可以是可以。”技术硬着头皮说,“这样吧盛总,我远程指导您操作, 您自己把这个密码解开……”发现什么秘密,也别杀我灭口……
盛君殊心不在焉地答应。
衡南说,想真正了解一个人,要看她带锁的相册,看她留给自己的部分。
他满脑子都是那几十个嘘寒问暖、不怀好意、自荐枕席的评论,心里莫名有些急躁。
他倒要看看师妹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在……
正想着,照片冷不丁一张张弹出来, 自动放大,都是局部——
腿。腿。腿。胸。腿。
盛君殊脑子里轰地一下, 闭了闭眼,才稳住那股骤然被照片糊了一脸的被袭击感。
照片停了。
他睁开眼。
面前这张光线不好, 有点虚。
上缘是碎发和锁骨,下缘到肋骨, 是对着镜子的自拍, 没拍到脸。
吊带碎花裙, 中间两颗纽扣解开, 纤细的手慵懒地压着一边衣服角, 另一边薄薄的布料就垂落下来,皮肤起伏,半遮半掩,就在走光边缘试探。
他冷静地跳过这张, 后面还有无数张。
都是自拍。
照片里的人颇为随意,拿手稍微挡一挡,就将若隐若现的曲线,近乎自满地露出来。
还有。
百褶裙微乱地翘在凝脂般的皮肤上,带着勒痕的过膝袜是底衬,像夹心饼干,使视线不受控制地聚焦在两条雪白纤细的大腿上。
……
盛君殊如坐针毡。
他不是没看过更直白的小广告,弹出来之后,他极其嫌恶,直接让技术部永久性解决了他电脑上所有的弹窗广告。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他知道这是衡南。
师妹的一切,在他心里全都提不起厌恶之情。
既然没有先入为主的厌恶,那就只剩下最原始最单纯的冲击——女人对男人的冲击。
她知道自己身体哪部分最美,才自矜地拍下来,自我欣赏。
这才是加锁的奥妙……他不该窥探。
又为什么还在继续?
盛君殊额头冒汗,背后却发凉,冰火两重天。
再难捱的功法,都没有此刻让他这样分裂。
如果说遮掩的局部,是拼图的小块,给人以割裂感的借口,这借口在全身照弹出来的瞬间就粉碎了。
衡南穿的是没系腰带的短款舞台装,双腿交叠,斜跪在地板上,对着落地镜拍照。
头发是长的,随意地披散下来,像股妖气一样丝丝缕缕,缠绕着手臂和肩膀。
手机举在贴近地板的位置,没能把脸挡住。她垂着眼,用一种冷淡的审视神情看向左下角镜头里的自己,浓密的睫毛随意地倾覆下来。
那时候她大概还没上大学,甚至是被鬼狂追的十七岁前,比现在稍短一些的下颌,略带稚气。
但五官依然分明,熟悉的鼻子,自傲而稍显讥笑的嘴唇。
这张脸是她。
裙下的身体也是她。
盛君殊感觉到,“师妹”本身所代表的含义,和这股陌生冲击之间的所有的壁垒,正在一点点被摇晃和蚕食,终有一日要粉碎崩塌。
盛君殊脊背绷直,双眸漆黑,这是过往遭遇袭击的神情,但他的敌人是虚妄,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已经看到这里了。
他破罐破摔地想,那看完算了。
于是他又点了一下。
意外的是,跳出来的却是一张男人的杂志封面。
这青年皮肤很白,偏瘦,穿着几年前盛行的宽松款露锁骨毛衣,戴着长长地十字架金属毛衣链,头发染的一半黑一半灰,揣着口袋,冷冷地看着镜头。
封面的标题文字都是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