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
盛君殊把衡南抵在柜台, 艰难地用指尖把身份证从裤子口袋里勾出来, 递到了柜台前。
“你跟她,什么关系?”阿姨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 打量了一下男人怀里西装盖住的女孩。
“是我太太。”
“她的身份证呢?我看一下。”阿姨盯着他看,“结婚证也可以。”
这附近有个酒吧, 每年毕业季, 捡学生妹的人可多, 像这种衣冠楚楚的, 多半不是好人。
盛君殊太阳穴疼:“……工作证行吗?”
“要不你们换个地方。”阿姨目光复杂,“出事我担不起。”
其实衡南已经醒了。
她刚才考虑过要不要下来, 但是盛君殊一路抱着她走,走得热, 阳炎体更盛,裹着她很暖和,想到下来还要顶着冷风走路, 她有点不太想走。要是能找个地方快点躺下, 那当然更好。
故听到这里,一个鲤鱼打挺, 把盖到脸上的西装外套掀起:“我自愿的。”说完倒回去, 盖上脸,继续躺尸。
阿姨:“……”
盛君殊:“……”
盛君殊用胳膊肘打灯,把衡南搁再床上, 锁好门, 贴好符, 没跟她算账,倒先去洗澡。走这么久的路,他也出了一身的汗,洁癖症受不了。
衡南在别墅的作息规律,已经是凌晨,等他洗好出来,衡南果然已经抱着他的外套睡熟了。
这是个简陋的标间,两张床,盛君殊把她被子盖好,扭灭台灯。在另一张床上躺下,辗转反侧,半天没睡着。
街面上的路灯从拉不紧的窗帘里照出来,他摸了下脖子,感觉空空的。
冷不丁没人搂着抱着,倒感觉有点不太习惯。
盛君殊闭上眼睛,运气,努力调整。才刚进入浅眠,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衡南抱着枕头半梦半醒地站在他面前,她爬上来的时候,枕头掉在一边,在她眼中是看不到的。
她循着阳炎灵火的吸引直接爬到了盛君殊身上,脑袋埋在他肩膀和脖颈之间嗅了嗅,手脚摊开,焦虑拧起的眉头舒展,进入深度睡眠。
半夜因为呼吸不畅醒来的盛君殊:“……”
窗帘缝儿里的阳光刺眼。盛君殊被电话铃声惊醒,是郁百合带着哭调的声音:“我,我没有做梦吧,老板——”
“没有,我们真的不在家。”他看了眼表,竟然已经睡到了十一点,赶紧冷静地说,“我们去外面住了。”
“可是,你们什么时候出门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呀?”
“……你可能睡太熟了,没听到。”盛君殊面不改色扯谎。
“啊,是吗?”郁百合怀疑自己得了阿兹海默,忧愁地默了好半天,“……那明天早上的飞机……”
“你让张森先把行李挪过去……”他把衡南糊了他一脸的头发一根根挑起来,把她的脑袋稍微往下压了压,衡南很凶地哼了一声,眼睛还闭着,就咯吱吱地咬住了他的衣服角。
“……”郁百合听到响,赶紧挂了电话。
盛君殊现在觉得,一时脑袋发热带衡南出来就是个错误。
第二天就要离开清河,衡南被催着收拾行李,郁百合看她还是慢吞吞的样子,急得跪在地上帮她一起收,结果收了一个下午,半个箱子都没装满:“就带这些吗?”
“少带点行李。”盛君殊提醒,“都可以在那边买。”
衡南本来也没带什么行李。衣服只带了两套短袖,一套长袖,内衣,都是基本款。她不像一般的阔太太,对衣服很看重,剩了半个箱子,她选择把那个一人高的熊折起来塞进去,塞得满头大汗。
塞进去之后,她趴在箱子上气喘吁吁,眼里兴奋得像是刚装了个尸体。
她还想把吊兰精也挤一挤塞进去时,盛君殊终于绷不住拦:“这个过不了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