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取得了交州,他至少可以逃到交州对不对?听说交州之南还有番邦,若是实在不成,他坐船逃到番邦做个富家翁也行啊。
司马冏微笑着听着一群官员毫无诚意的恭维,心思放到了蜀地的大局之上。他不用看地图,秦州、梁州、益州、宁州的地形就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可是他一点点都想不出反击的办法。
身为蜀地门阀子弟的阴平关高守将投降了,司马冏其实很愤怒,但也很无奈。
当年大缙司马炎灭吴的时候,朝中除了贾充山涛之类莫名其妙的坚决反对,其余人都一致看好,司马冏记得当时他就在司马攸的身边,听了无数名将解释为什么灭吴必然成功的理由,比如蜀汉灭亡之后吴国已经是最后一个偏安一地的小朝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吴国绝对无法抵挡占有十分之七八的天下的大缙,吴国必灭,也知道大缙灭东吴之后再无忧患,并不会大肆屠杀东吴的将士官吏门阀,这东吴上上下下除了孙家的人之外谁都不会卖力抵挡,这东吴又怎么会不灭呢?
司马冏回想这个理由,当年听了只觉趾高气扬,身为强国大国必胜之国的骄傲充满了胸膛,此刻却悲凉到无法言语。子民尽叛,身边阿谀奉承之徒虽多,无一人可信,天下虽大,无容身之地。
当年孙家的王侯们大概也是他如今这个感受吧,哦,孙家的王侯们应该没有他绝望,东吴没有被其他势力渡过长江攻打过,孙家的王侯还能指望东吴的百姓能够爆发余勇守住长江,可蜀地几十年前被钟会邓艾破蜀的血迹未干,面对大军攻打蜀地只会觉得又要破蜀了,何来一丝一毫的斗志?他的绝望是比孙家的王侯们更绝望了。
司马冏微笑着,盯着纸上的图画,胡问静一定一定一定打不下剑阁,也不敢走邓艾的小路到江油,那么,胡问静会从哪里进攻益州呢?
几个将领快步进了花园,花园中的几个官员望去,立刻知道又有了糟糕的消息,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花园中顿时寂静一片。
司马冏拿着毛笔,转头看着那几个将领靠近,是白水关投降了,还是汉中投降了?他心中苦涩,却又并不惊慌,他的底线是剑阁,是江油,只要这两个地方不失守,胡问静就不能入益州。
那几个将领快步到了司马冏面前,道:“逆贼周渝率三万人从水路攻克巴东郡,已到南浦。”
司马冏大惊失色:“什么?水路入川?”他的手一抖,沾满了墨的毛笔落在了案几上,图卷立刻污了一片,毛笔继续滚动,又从案几边滚落掉在了司马冏的衣衫上。
一群文官同样大惊,荆州从水路进攻巴东郡?一个文官惊愕地道:“长江之水由蜀地而向荆州,从荆州水路入川是逆流而上,水战很是不利,周渝为什么敢水路入川?真以为我蜀地没有水军吗?”虽然这个消息早已传遍了益州,但是谁也没有当真,佯攻罢了,多半摇旗呐喊之后就会撤退,没想到周渝竟然玩真的。
另一个文官皱眉道:“周渝虽然镇守荆州,但是逆贼胡问静以下就没有一个人是熟悉水战的,哪怕周渝破扬州也是一路走的陆路,周渝一个旱鸭子凭什么敢从水路进攻蜀地?”
前来汇报消息的武将中一人惨然道:“沿江各地无备,只怕……”益州各地谁都没有想到大楚军会从水路进攻,巴东郡缺乏准备,有的城池手中只有几十个衙役,有的城池城墙都没有修葺,有的城池甚至不知道来船是战船,欣然看着对方靠岸,这巴东郡沿江各地可谓是分分钟就被打下了。
另一个武将道:“此刻必须立刻调派人手,不然只怕大楚军直入白帝城。”
一群文官用力点头,催促着呆若木鸡的司马冏:“殿下!殿下!快发兵救巴东郡。”好几人心中冷笑,还以为司马冏如何的有定力,如何的破罐子破摔,原来发现益州难保的时候不过如此,有文官已经开始盘算周渝杀入益州之后该如何写降表了,是该写“罪臣”,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