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已经建议幽州和冀州北部的所有门阀将牲畜的饲料尽数捐献出来供应胡人骑兵,此刻各地运输粮草的车队早已络绎不绝。只是会不会有门阀小家子气,不愿意交出大量的粮草,或者被胡问静发现了车队,截断了粮草?或者会不会突发暴雨,阻断了粮道,数万战马饲料断绝,尽数饿死?各种坏了大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各地门阀都派了人手在道路上监督运粮,顺便传递消息,但是依然不敢肯定就会万事顺利。
桓阀阀主缓缓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已经尽力了,只看天意如何了。若是天意要给华夏一条生路,胡问静必死,若是天意要灭华夏,我等也要为了华夏最后一搏。”
四周无数门阀中人听见了,众人一齐点头,肃穆的神情之中透着悲壮,若是胡问静得了天下诛杀了所有门阀子弟,只剩下一群不识字不知廉耻不懂天理的文盲平民,华夏数千年的文明将会断绝,众人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必杀胡问静!”一个年轻的贵公子厉声道。
“必杀胡问静!”崔宅中所有门阀中人一齐叫道。
崔阀阀主的目光落到了人群中的几个胡人青年的身上,然后又挪开。这些胡人多半是在想汉人门阀都是蠢货,竟然提供粮草让他们杀了威胁胡人的胡问静,就不怕他们杀了胡问静之后顺便抢了天下成为中原的皇帝吗?
崔阀阀主冷笑着,不怕,一点都不怕,不,说错了,是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鲜卑人做皇帝也好,匈奴人做皇帝也好,羯人做皇帝也好,与崔阀又有什么关系?崔阀没想做皇帝,愿意老老实实地缴税。崔阀唯一惧怕的就是胡问静。
或者说是胡问静手中的发石车。
可以摧毁坞堡的发石车。
没了胡问静,没了道门,这世上就没了发石车,没了发石车,谁能打破坞堡?
崔阀阀主冷笑着,今日他在城池之内设宴仅仅是为了让胡人猜不到他的心思,等胡问静死了,他第一时间就躲入坞堡之内,以后皇帝是慕容,拓跋,秃发或者白皮肤的羯人,他一点点都不在意。胡人又打不破坞堡,他大可以在坞堡之内过幸福的日子。
崔阀看着周围的门阀中人,他很清楚幽州、冀州北部的门阀的核心人物个个这么想,他们需要一个打不破坞堡,只能任由门阀控制地方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可以威胁门阀性命的皇帝。
崔阀阀主暗暗地叹气,司马家做皇帝其实蛮不错的,为什么司马家就完蛋了呢。
远处,有一个门阀贵女说着:“……百姓殃及池鱼,死伤惨重,真是可惜……”
崔阀阀主微笑,冀州北部数个郡县的汉人都成了两脚羊了,不然数万胡人骑兵吃什么?但是崔阀阀主、谢阀阀主、桓阀阀主,以及幽州、冀州北部各个门阀的阀主一点点都不在意。
一群韭菜一般的贱民而已,死伤惨重又有什么关系,用不了多久又会像韭菜一般长出来。
崔阀阀主冷笑着,那些贱民想着加入集体农庄分门阀的田地牛羊房子,想着门阀降低佃租,想着赖租不缴,这些贱人别说死伤惨重了,就是全部被胡人吃光了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把自家的财产分给那些贱人不成!
崔阀阀主冷笑着,他其实也很喜欢吃两脚羊肉的,尤其是看着那些敢于反抗门阀的人被活生生的吃掉,贱民竟然敢反抗门阀就必须被吃掉!
……
乐城的城门上数百人端着弩矢警惕地望着远处的数万骑兵,有人对着胡问静招手:“陛下,快啊,快啊!”数万骑兵啊,一个冲锋就能把胡问静砍成肉酱。
有人松了口气:“真是走运啊。”那数万骑兵一定是在几里外才追上来的,所以发觉来不及阻止胡问静入乐城,干脆就不追了,否则胡问静就死定了。
胡问静率领百余骑缓缓地进了乐城,在进入城门的刹那,城门上数百人齐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