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的某个旷野中, 数万百姓坐在地上休息,一群骑兵在最外围警惕地盯着众人,眼神中杀气腾腾, 谁敢逃跑,杀无赦。
姚青锋对中央军士卒下了严令,哪个百姓敢靠近回回炮、粮草以及逃走立刻就杀了,还要用最惨烈的方式当众斩杀, 不如此不能恐吓数万百姓, 保证大军不会四散逃走。
胡问静不以为然:“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此刻这些百姓没有几个人会跑。人类是种奇妙的生物,只有一个人, 或者只有几个人的时候意见高度不统一,人人都以为自己最聪明,其余人全部都是傻瓜,恨不得踩着别人的尸体抬高自己, 当有几十个人的时候不同意见就会迅速减少, 只有两到三个声音, 当有几万人的时候……”
胡问静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众人, 道:“那么所有人都会没有任何意见,只会跟着统治者。”她不屑地撇嘴:“乌合之众。”
姚青锋不怎么信,几万人呢,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意见?
胡问静笑了笑,穷文富武, 姚青锋等武将的家产比白絮周渝等人略微多了些, 没有成为难民跟着无数张饥饿的嘴漂泊的经历,对于群体判断力的垃圾缺少切肤之痛。若是周渝这类硬生生逃难几百里的官员在此,只怕一点都不会认为这些被裹挟的百姓难以管理。
旷野之中, 一个个百姓坐在地上,有的捶腿,有的悠闲的玩着草径,有的与同伴说笑。有个十几岁的少年打量四周,见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低声道:“我们找个机会逃走吧。”周围的人轻松的表情陡然凝住了。那少年眼中散发着自信的光芒,道:“我仔细观察过了,官兵没有我们预料的那么严密,在行军的时候至少要小半个时辰才会有骑兵经过我们一次,我们有的是时间逃走。”
那少年看着周围的人,没有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兴奋,佩服,惊喜,冲动,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对自己能够发现逃走的机会很是得意,继续道:“我们只要悄悄逃进树林之中几十丈,然后趴在地上一声不吭,绝对没人会发现我们。”谁有这么好的视力穿透密林看到趴在地上的人?
周围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那少年微笑着:“我们也不用担心离开队伍的时候被人发现,若是有人问为何脱离队伍,我们只管说拉屎撒尿。几万人一齐行军,谁有空管谁?只有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清点人数才会被发现,等那个时候我们早已逃出几十里地了,官兵哪里去找我们。”他微笑着看着众人:“抓紧时间,不想死在他乡就不要错过机会。”
周围的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几个女子讷讷道:“大兄弟,我们……其实也不用逃……”然后看其余人:“大家说对不对?”
几个男子用力点头,某个骨瘦如柴的男子道:“为什么要逃?打仗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敌人手里有刀,我们手里也有刀。”他挥舞着手里的砍柴刀,意气风发。
某个壮汉微笑着说道理:“我说,打仗当然很危险,可是我们也算是打了好几个城池了,有见过自己人死了吗?没有吧。我们几万人只要一靠近,对方就投降了,我们上去噼里啪啦一顿乱打,敌人要么死了要么投降了,对不对?有时候我们连敌人的毛都没有看到,是不是?”
几个女子用力点头:“是啊,我只有第一次看到了敌人,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后来根本没看到敌人。”小村镇的所有人和猫猫狗狗加起来都没有几千,怎么敢于几万人对抗,大军所到之处立刻就投降了。
一个老头微笑着对那少年道:“孩子,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多,留在大军之中才是最安全的,为什么要逃走?逃走了去哪里?吃什么?官兵的骑兵很厉害的,被抓住了就会抽筋扒皮,待在这里有吃有喝,何必送命呢。”
众人一齐点头,一点都没有跟随那少年逃走的意思,那少年看着愚昧无知的众人只觉肺都气炸了,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