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春风依然寒峭, 万余中央军将士却穿着单衣,厉声喝道:“必胜!必胜!必胜!”万余支长矛向前方刺出,然后又迅速收回, 向右侧跨出一步, 又是弓步刺出长矛。
文鸯看着额头冒着热气的万余中央军将士,皱眉呵斥:“杀气!杀气在哪里!不要想着这是训练, 要想着前方就是贼人,要么就是他死,要么就是你死!”
万余中央军将士身上杀气是没有, 但神情立刻就狰狞了,个个咬牙切齿。
文鸯很清楚这种“狰狞”也就是演技而已, 但他早就习惯了。没有遇到贼人,没有真的面临你死我亡的情况,有几个人可以随意地飙杀气?若是这万余中央军士卒真的有一成人以上在训练中肆意地飙杀气,文鸯反而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存着谋反之心了。
远处,千余骑纵马而过, 马上的骑士伏在马背上,一刀砍在了稻草人之上,有的人轻易地砍下了稻草人的脑袋,有的人却只是砍得稻草乱飞。
文鸯笑了笑, 利用战马的速度和冲力砍下贼人的脑袋哪有这么容易?他训练这千余骑兵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立刻学会高难度的厮杀技巧,而是想要他们更加精通骑马而已。这些人都是从中央军中挑出来的格斗高手, 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骑过马,或者只是骑着马玩耍,文鸯只能从头开始训练这些人的骑术,骑兵的第一要求就是骑术好,若是战马一个跳跃, 骑兵就摔了下来那就不是搞笑而是自杀了。什么?战马不会无缘无故的跳跃?文鸯对外行的言语真是不想辩驳,这是打仗啊,不是骑马比赛啊,若是前面的骑兵被格杀坠马,若是前面的战马中箭倒地,若是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敌军士卒砍马,你说战马跳跃不跳跃?
文鸯对这支从零开始建立的骑兵只有一个要求,会骑马!
虽然这个“会”字在文鸯的心中要求有些高,但是“会”骑马至少能够活得更久。
文虎小跑着过来,脸上喜气洋洋:“最新军报,陛下在司州大破胡人的六万步骑,杀琅琊王氏将领王敦,逼退东海王司马越。”
文鸯真心地笑了:“好!陛下果然非同凡响。”这钓鱼的计谋实在是很肤浅,他也看出来了,但是身为一国皇帝有胆子拿自己的性命钓鱼就是一个英明果决的皇帝了,虽然还是有那么一丝鲁莽。
文虎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其实,若是大哥去也可以的。”左右司马越和琅琊王氏都是敌人,何必钓鱼呢,让文鸯带领大军出征一一灭了岂不是简单?
文鸯摇头,笑着道:“你想简单了,如此其实才是更好。”文鸯都不敢信任从关中带出来的中央军士卒,胡问静哪里敢信?将中央军放在洛阳附近的军营打散了重新整编才是军中最正常的做法,而他这个新投靠之人老老实实地训练大军,明面上承担镇守洛阳、威震中央军士卒的重任,其实被洛阳的文官暗暗考核忠心度,如此才是真正的双赢。
文鸯对文虎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你可知道为何当年司马炎驾崩,洛阳城外的十几万中央军中有人主动投靠胡问静?”文虎摇头,难道那些人不是贾充的亲信?
文鸯笑:“若是贾充的亲信,贾充早已兵权在手掌控朝廷了。那些中央军将领投靠胡问静是因为曾经参与或者知道胡问静与太子妃贾南风远征并州的内情。”他看着不解的文虎,道:“当日太子妃贾南风遇到胡人偷袭,大军回转,胡问静对护驾的诸将明言,‘此刻如惊弓之鸟,信不过任何一个人,大家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文虎愕然,脸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污妖王果然是我辈中人。”文鸯笑了笑,又呵斥道:“不要脑袋了!”
污妖王胡问静在朝廷文官的眼中是极其龌龊卑鄙下流无耻的,胡问静做的事情“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世上再难找出一个更卑劣的人了。但是在武将眼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