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内黑漆漆的, 各种桌椅板凳杂物堵住了所有的门窗和光亮, 唯有一道阳光从敞开的房门处射入了祠堂,照亮了门口两尺之地。烟尘在这两尺的阳光中疯狂的旋转跳跃,一道人影慢慢的走进了祠堂。那人背对着光,在阳光之下一片漆黑, 看不清面目, 只见那人斜斜的握着一把剑,衣角飘飞, 隔了几丈远,一股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祠堂之内, 有人颤抖着道:“胡……胡……胡……”
“嘭!”祠堂的窗户被杂碎, 上好的雕花窗框落在了地上,阳光透过桌椅板凳等杂物的阻隔照射进了漆黑的祠堂。祠堂内众人惊恐的聚集在一起,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士卒从那握着剑的人身后冲进了祠堂,将众人团团围住。偌大的祠堂聚集了大量的人原本拥挤的一塌糊涂,可在一支支长矛之下,祠堂内蒯家的人神奇更加的紧密, 竟然空出了老大一截的位置。
“胡……胡……胡刺史!”有人终于艰难的说出了那握着剑的人的身份。
被鲜血染红了灰色军服, 笔直的站在门口处的人不是胡问静还能是谁?
几个蒯家的佃农和仆役惊恐的看着冲进祠堂的士卒,死死的握着兵刃。
一道剑光闪过, 那几个手拿兵刃的人脑袋飞起,鲜红的血液笔直的向天空喷涌,将四周数人染得如同血人。有人凄厉的叫着,却被周围的人死死地捂住了嘴。
胡问静冷冷的下令:“凡是手中有兵刃的,全部杀了。”
几十支长矛毫不犹豫的刺出,那些手中有兵刃的蒯家子弟、佃农仆役尽数被杀。
蒯家的三叔公镇定的看着胡问静下令杀人,心中却松了口气, 胡问静只是杀了几个手中有兵刃的人,这说明她没有杀了蒯家其他人的意思。他心中鄙夷的笑着,胡问静怎么可能敢杀了蒯家的人?他们不是谯县的贱民,不是西凉的胡人,是掌握着荆州的八家门阀之一的蒯家,谁敢轻易的得罪了他们?胡问静多半会好好的敲打蒯家一番。怎么敲打?当然是要钱要粮食了。那三叔公心中不屑的笑,一个平民女子懂什么人才才是最重要的,懂什么进入了关中不抢钱粮而抢户籍地图?他挺直了腰板,既然知道了胡问静的目的,他何必再惊恐失去了仪态?他听着蒯家的其他人惊恐的尖叫着,很是不屑,低声喝道:“慌什么?你们还是蒯家人吗?”其余蒯家人见三叔公镇定从容,心中大定,也想到了胡问静多半是要收服蒯家,终于镇定了下来。好几个蒯家子弟看胡问静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得意和报复,今日你没有杀了我们,那就是我们赢了,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个个士卒进入了祠堂,将祠堂内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蒯家的子弟一点都不反抗,顺从的出了祠堂,在一群士卒的推推搡搡之中到了村寨内的空地之中。
蒯家的空地之中已经有数千蒯家的佃农和仆役惊慌的跪在地上,虽然纵然到了此刻蒯家的佃农和仆役的人数依然比胡问静的士卒多,但是蒯家的佃农和仆役们毫无斗志,根本没有想过可以反抗。
那蒯家的三叔公昂首挺胸走在蒯家子弟的最前面,若不是他和一群蒯家子弟们的衣衫凌乱,带着污渍和血迹,几乎要错以为是蒯家打赢了。
那三叔公冷冷的扫了一群蒯家的佃农和仆役,冷哼一声,重重的拂袖:“我蒯家之人怎么可以跪下?”笔直的站着,傲然看着四周的士卒们,蒯家是豪门中的豪门,荆州八强之一,蒯家的人若是跪下了,你们受得起吗?
一群蒯家的子弟看了一眼三叔公,颤颤巍巍的站在他的身后,极力的深呼吸想要镇定精神,可看到空地四周百十具血淋淋的尸体,又有不少蒯家子弟浑身发抖尿了裤子。
一群蒯家的佃农和仆役被士卒驱使着在空地的某处吃力的竖立木桩,已经树立了十几个了,依然在费力的搭建。
蒯家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是要鞭打还是砍头?心中又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