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阳县。
两个熟人在街上相遇, 老王微笑着打招呼:“老张,去哪里?要不要喝一杯?”“甚好,甚好, 且喝一杯, 我请客。”“哪里能让你请, 自然是我请。”
两人说着笑,进了一家酒楼, 尽管不是饭点, 酒楼中却坐了不少人,两人进去的时候,酒楼中鸦雀无声,所有食客都转头盯着他们,看得他们心里发毛, 然后又一起转头,继续低声细语。
店小二跑过来殷切的招呼:“里面请,里面请。”
老张有心退出, 可有些话非说不可,又不能在街上说,勉强点头寻了座位,点了酒菜, 客客气气的互相敬酒喝了几杯。老张仔细的打量四周, 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这才在桌上凑过半个身子, 压低了声音,低声道:“你听说了吗?”老王不解,将老张神情郑重,同样凑过去半个身子, 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你说的是……”老张又看了一眼四周,声音更低了:“就在昨天,新县令将那几个打家劫舍的胡人盗匪抓起来了。”
老王一怔,完全不信:“怎么可能,那女县令不是没有招募到人手,就此作罢了吗?”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那个女县令什么人都没有招募到,然后干脆的决定把胡人当做大爷供起来。
老张摇头,诡异的笑着,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昨天啊,有人看见一群脸上画的一塌糊涂的胡人骑着马,将那十几个胡人盗匪抓走了。”
老王皱眉,胡人抓胡人,狗咬狗,喜闻乐见啊,但是老张之前说那是新县令干的,心中一动,问道:“难道是新县令找了一伙胡人做打手,以胡治胡?”这个狗咬狗的办法其实也不错的,哪一方死了都值得喝杯酒庆祝。他真心的赞叹:“好办法!以后那些胡人肯定要倒大霉了。”
老张诡异的笑,继续道:“有人看见了,那些脸上画的五颜六色一塌糊涂的胡人骑得是官马。”老王点头,一匹好马的价格可以抵得上普通人一辈子的收入了,很多人见到有人骑马经过,就会羡慕的仔细看那是什么名马,若是普通马,就会鄙夷是个穷鬼骑什么马,好像如此一来没有马的自己就变得高贵了些,若是那是高级名马,就会痛骂一句富二代官二代,显示自己不是没能力,而是投胎技术不好。这看到有骑手经过,被路人认出了骑的是官马的事情寻常至极。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道:“骑的是官马啊。”
老张诡异的笑着,转头看看左右没人盯着他们,低声道:“那些脸上五颜六色的胡人将胡人盗匪押解进了矿区。”老王很是开心,矿区的活计可苦了,还容易死人,那些该死的胡人盗匪进了那里十有(八)九没有办法从里面活着出来。“就该这样!”他大声的道。
老张一惊,伸手捂住了老王的嘴巴,又转头看四周,四周的食客扫了他们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回了头吃酒菜。老张这才放心,埋怨的看了一眼老王。
老王尴尬的笑,一时激动,不小心声音大了些。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一定是新县令惹不起胡人,心里又不忿胡人欺压缙人,干脆花钱请了一批胡人对付胡人盗匪,哪怕朝廷追究那也是胡人内讧,与新县令无关。他兴奋的眼睛都亮了,举起了酒杯痛饮,这新县令还是很有一手的,可为了千阳县的缙人出了一口恶气。
温热的酒水从喉咙里进入了身体,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舒畅的欢呼。老王定了定神,有些知道老张为什么要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说话了,这件事不太能够见光,若是被那个把胡人当爹的扶风王知道了,新县令再怎么推脱是胡人内讧只怕也会被该死的扶风王查出究竟,落个处分是小事,搞不好就人头落地了。他警惕的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放了心,新县令是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就冲着肯担着风险把胡人盗匪押去苦役就是一个好官,万万不能因此遇害。
老张见老王镇定了些,招手,两人又凑近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