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是一年中最热的,家属院好多小孩子长了痱子。
保育院里的孩子有三十多个,大的五六个月,小的只有两三个月,都是只会哇哇哭的婴儿,两个保育员手忙脚乱的看顾,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林谦和他弟弟大晚上的端了一锅艾草水过来。
“姐,给豆子用这个洗洗,刚从家里熬好的,还温着。”林谦在前面蹬着自行车,他弟弟林昆坐在后面端着锅,兄弟俩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马超群赶紧让大舅子坐下扇会风扇,其实完全可以把艾草拿过来这边煮,不过是小林妈想给闺女家省个煤球,特地煮好给带过来。
小林把艾草水倒进豆子的澡盆里,问她弟弟:“哪里拔的艾草?”不记得附近哪里有长艾草。
艾草南方遍地都是,北方比较少见,“妈中午下班去药店买的。”
豆子快六个月了,坐在澡盆里兴奋的拍水,小林要按着才肯乖乖洗澡,不敢泡太久,用纱布沾了艾草水在身上擦了几遍,再用布巾裹着抱出来。
知道他们家来了人,苏榆切了半个西瓜,让韩尚端过去。
“老韩,这个艾草包拿回去几个,驱蚊子的。”马超群招呼俩大舅子吃西瓜,小林妈心细,问药店的中医买了几个驱蚊包,顺便让儿子带过来给外孙用。
家里有个招蚊子的,韩尚也没跟他客气,拿了两个回去,味挺大,他一进来苏榆就皱着鼻子问:“拿的什么回来,怎么一股中药味。”
韩尚把驱蚊包挂在窗前和蚊帐旁,“马超群丈母娘去药店配的驱蚊包,挂着试试,周末我们也去配点。”
苏榆侧躺在床上,头发微潮的吹着小风扇,今天晚上没有风,闷热闷热的,估计夜里有雨。
夜里果然下了雨,第二天也阴沉沉的。
苏榆穿着件大码的连衣裙,脚上是双防滑鞋,韩尚专门找的橡胶垫订在鞋底上,下面是锯齿状的纹路,穿上不觉得沉还有种踏实感。
这种天她一般只待在办公室,中午饭韩尚或者小林会帮着带回来。
“小苏,那个说是你弟弟的小伙子又来了。”
下班的时候雨停了,苏榆正等着韩尚来接她,小林抱着孩子突然上来跟她说,本来她是接了孩子准备回家的,见厂门口围了一圈人,好奇跟人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人闹事,还冒充苏总工的弟弟。
每隔几天,只要不下雨这小子准来闹事,刚开始只嚷嚷着让他见苏榆,被张大爷给拦了下来,都没让苏榆知道。
苏炳承来了几次,人没见着,还差点被保卫科的给扭送到公安局,这回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挑了下班人多的时候来闹,想着把事情搞大,迫使苏榆出来息事宁人。
可惜他低估了苏榆在机械厂的地位,也高估了自己能起到的作用,想闹事甚至说搞臭一个总工的名声,得先看看厂里的保卫科答不答应。
还没等工人们把人围起来,保卫科的科长已经带人把这小子拎了起来。
“正常下班,该吃饭吃饭该回家回家,聚在这干嘛,这人疑似敌特,谁跟他认识说一声,咱一起去局子里走一遭。”保卫科的科长李保国皱眉看着大家,眼睛跟利剑一样扫过。
看着被人拎着仍不忘喊冤的苏炳承,工人们纷纷摆手说不认识。
等人被拎走,大家才交头接耳的讨论起这事。
不乏有阴谋论者发挥想象力:“肯定是敌特,看咱机械厂最近发展的快,知道是苏总工起的作用,想派人潜伏在她身边,这是潜伏不成就想把人名声搞臭,惹了一身是非,哪还有心思搞研究,敌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虽说有些牵强,但仔细琢磨还真挺像那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