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这样定下了,你回去吧。”
孟彰果真再一礼,转身走出了这一处东厢房。
孟彰才刚走出东厢房房门,原本低头坐在东厢房各处寮房里的先生们便都抬起了目光往房门的位置看去一眼。
“果真是后生可畏啊,孟彰这小郎君,面对今日这阵势,竟然还能够保持住心神安定,不乱分毫,着实难得……”曾涛先生道。
“确实,”孔和先生也道,“他小小年纪,在阳世时候据说还是常年卧病,连家族庭训都是陆陆续续地学着,如今离开阳世天地落到这阴世天地里,又早早从家族所在的安阳郡中来到这帝都,身侧没有高明的长辈教导提点着,竟然也能如此稳得住……”
摇摇头,孔和先生对两侧的同僚道:“得此一子,安阳孟氏必有大兴之时。”
这份评价就很了不得了。
要知道,他们如今已是阴世天地里的阴灵,远离真正能落定结局的阳世天地,对那些在阳世天地中存活的生人或许还留有影响力,但这一份影响也是很有限的。想要凭一个阴灵决定整个家族的兴衰,那这个阴灵必得要出类拨萃到能将自己的影响力辐射到阳世天地那边去才行。
这话一出,曾涛等一众童子学授讲先生们俱都侧目往孔和先生的方向看了过来。
“你……”蔡先生下意识地张了张嘴。
孔和先生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面上,下一瞬,孔和先生就笑了起来:“说来,蔡兄你也算是一直看着孟彰这小郎君在童子学学舍里的表现的……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蔡先生默然少顷,摇头道:“倒也没有,孟彰确实聪颖慧达,但如此盛赞,不是会将他送到风口浪尖上吗?”
皱着眉头,蔡先生看定了孔和先生:“只看今日晨早峻阳宫里那两位的动作,孔兄就该明白他们的心思的吧。”
那两位明明白白的想要捧杀孟彰,孔和作为童子学学舍里的授讲先生,不想着怎么将孟彰那必定会拔升的风闻冷却,竟然还要在其中添一把火?
他这是……
生怕孟彰这小郎君太过把持得住,不飘荡起来吗?
东厢房里各处的目光一时都落到了孔和先生身上,其中甚至还带上了审度意味。
“我确实想得明白那对帝后在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你们不觉得……”孔和先生失笑摇头,“你们这般小心谨慎,反倒是小觑了孟彰吗?”
蔡、曾等一众先生眸光微动。
“你们也看见方才的孟彰了吧?”孔和先生笑道,“你们在这里担心忧虑,但孟彰怕是不在意。捧杀这等小手段,只要孟彰自己能够把持得住,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顿了顿,孔和先生继续道:“如果能好好利用,它该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才对。”
蔡、曾这些先生们却不似孔和先生那样的乐观。
“但捧杀这种手段,除了位于风浪中心的目标以外,外界的评断也很重要。”蔡先生道,“更何况,身在这场风浪中心的,除了孟彰自己以外,还有一个安阳孟氏。”
“安阳孟氏的根基太浅了,他们未必能够稳得住,到时候……”
孔和先生却仍然摇头,“安阳孟氏确实可能成为孟彰的拖累,但你们真的以为,家族就是助力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惊人了,蔡、曾等一众童子学的授讲先生尽数沉默,久久没有人说话。
童子学里的这些先生们,便是放眼整个大晋阴世皇庭都是顶尖的高才之人。而在方今这世道里,高才之人怎么可能是没有任何底蕴的平民子能够养出来的?
所以,每一位童子学里的授讲先生,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家族。
被家族簇拥着的他们,当然看得清楚家族对他们的束缚。
只是……
在这样近乎凝固的静默之中,曾涛先生开口道:“家族到底成就了我们……”
孔和先生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