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不将孟彰单独拎出来看呢?
将孟彰放回去。
放回去跟同为孟婆同胞兄弟的孟昭、孟显乃至是孟婆阿父阿母一起对照着比较,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孟彰、孟昭、孟显、孟珏和谢娘子,他们中的哪一个,运势、气数像是受到了孟婆荫庇的样子?
如果说,孟彰的境遇所以不像受到了孟婆荫庇的样子,是因为他身上藏有能镇压自身气数、运势使得自己能够摆脱孟婆影响的话,那么孟昭、孟显、孟珏和谢娘子,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还要说他们身上也都各有一件重宝为他们镇压自身气数、运势?
哪怕是合阳世、阴世两方天地,似这种等阶的重宝也都是有数的。
孟婆固然是阴世正神,但也没有能耐到可以将天地间有数的重宝尽数收入自己手中,然后一一分派给自己的血亲。
所以,先前那会儿,是他想太多了。
司马慎又睁着眼睛看了半日床帐,终于不得不承认——
原来他对自己能不能达成愿景根本就没有信心。
原来他心底里一直藏着要寻找捷径的心思。
原来他对那孟彰,其实是存有某些恶意的......
他闭上眼睛,隐去长叹。
他落得如今这样子,果然是一点都不冤啊。
向孟彰示好却被孟彰拒绝,不冤;本是想改变命数、扭转世态,却处处被血亲拦阻,不冤;被孟婆一眼惩戒,不冤。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低的、仿佛从咽喉间抠出来的笑声从内室飘出,夹杂着自嘲与自厌。
时间长河下游的某一处,桥上守炉熬汤的娘子从氤氲水汽中抬起半张脸,看向侧旁出现的人影,问:“所以你们现在是想要让我抬一抬手?”
那身影被人道紫气缠绕,隐去了具体的形貌,但那双璨似星辰的眼睛却是叫人见之难忘。
“他已然明悟己身错处,心有悔意,不复先前时候骄慢......显见是个可教之人。”
重要的是,司马慎的醒悟,也代表着他们这一盘棋路的正式开始。
孟娘子看他一眼,心下无声帮他将话补完。
“他明悟是明悟,但能不能真正做到,又能不能一贯以终,谁又知晓呢?”
说是这样说的,但孟娘子的脸色还是缓和了下来。
那被遮掩在人道紫气中的身影见得,心里也轻松了些。
毕竟对面那是孟婆,祂真要抓着这件事情不过去,那祂们也只能暂且搁置,看能不能再找到别的办法。
现在能得孟婆松口,已经很不错了。
祂抬手,一缕细长的紫色火苗在祂掌心处跳动。
它被递了出去。
见得这缕细长火苗,孟婆眸光似乎有一瞬间的变化。
“你舍得?”
“这只是我暂时替他拿出的赔礼。”
孟娘子就明白了。
司马慎的事情,总归要司马慎自己来处理。现在这一缕人文灵火,只是祂暂时帮司马慎顶上的。日后待司马慎回归,这缕人文灵火,他自然也得补还给祂。
“你倒是大方......”
孟娘子很客气,话语间之间帮来人省去一个关键词。
“帮人”大方。
来人倒是一点不介意。
“那你要不要?”
孟娘子再看了一眼那缕紫色的人文灵火,却是摇头。
“不了。”
“嗯?”来人发出了一个困惑的单音,很有些不解。
孟娘子低头看炉子里的火。
“司马慎那里,‘我’已小作惩戒。既然他已然明悟,那在我这里,他的事情便暂且作罢。”
对面站在人道紫气里的身影却不觉得轻松。
祂小小地提起心神,等待着孟娘子接下来的话语。
“但这里头,并不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