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二字一眼后,对各方往这边看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看向旁边含笑骄傲地等着他的孟庙,说道:“庙伯父,我们走吧。”
孟庙呵呵笑了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答他道:“阿彰,我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你跟我来就好。”
从各方投落过来的目光俱各一变,或是了然,或是慨叹,或是不驯。
孟彰看了孟庙一眼。
孟庙笑呵呵地看着他。
“就烦劳庙伯父了。”孟彰最后也只道。
孟庙又是一笑,然后长袖一甩,率先迈开步子:“那我们走吧,别让太学里的学官久等。”
说是别让太学里的学官久等,但孟庙的脚步却委实算不得快。
孟彰颇有些无奈,却催促不得他,只能跟在孟庙的身后放慢了脚步走。
他该庆幸这位伯父没有特意放慢脚步吗?
孟彰无言抬头。
穿行过太学门前竖立的正经碑林,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太学门前所有人的目光中穿行过,来到拐角处的孟彰终于按捺不住,抬手一扯前方孟庙的大袖。
孟庙察觉到那一股力道,回头看了过来。
孟彰抬头,直直地看着孟庙。
孟庙、孟彰两人站在原地,无声对峙。
不过是少顷,孟庙轻咳了一声,说道:“那我们就再快点吧。”
却是孟庙先拱手认输了。
孟彰定睛看他,确定孟庙并不是敷衍他,方才松开拽着孟庙袖角的手指。
孟庙心里也觉得羞惭。
明明孟彰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小郎君而已,明明他才是长辈,他怎么就能这么快就认输呢?他甚至还连小半柱香的时间都支撑不住?
长长地、长长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孟庙加快了脚步。
一路穿院过亭,孟庙终于领着孟彰走到了一座院舍前。院舍前守有一石狮,察觉到有人靠近,石狮睁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孟庙、孟彰两人,问:“你们是何人?”
孟庙示意孟彰取出太学予他的那封回函。
“我们是新近来太学录名入读的生员,不知道负责此事的学官,现在可有空闲?”孟庙弯腰拱手一礼,很是客气地问道。
孟彰也是拱手一礼,从袖袋里取出那封回函来,双手递了上去。
石狮没去看那封回函,而是直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量矮小的、病气萦绕的小郎君。
“方才就是你,引动了太学文运?”它问。
孟彰还未说话,孟庙先就笑了起来。
幸而孟庙还知道石狮问的不是他,所以只是笑着,并未插话。
孟彰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先生说的是那太学门前的匾额?学生方才经过牌坊时候,确实是看到了些什么。”
虽然还没有完成录名的最后程序,但孟彰既然已经收到了太学的取用回函,又已经站在了太学学官院林外,确实已经够资格在太学的诸位学官面前自称一声学生的。
石狮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很好,你的天资与福缘,果然胜过旁人许多……进去吧,孟彰,我在里面等你好一阵子了。”
石狮说完,又收敛面上表情、闭上眼睛,做回了真正的石狮。
被石狮一口道破了身份,孟彰全不觉得意外。
他肃容敛神,先将手上拿着的太学函书收回袖袋里,拱手又对石狮一礼,方才迈开脚步,往那院门走去。
孟庙跟在他的身后。
到这一刻,孟庙俨然已经退居了次席。
来到院门前,孟彰伸手叩门。
门里很快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孟彰便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走过前院,就看到正中处的三间正房。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孟彰直接就抬脚走向左手第一间房舍。
在门舍外站定,孟彰看向了后面跟上来的孟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