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打开, 任暄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抬头看向那双洁白如玉的手, 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还没等再细看。
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纾言。
任暄又往后退了一步,想抬头去看看多日不见到的人又怕看到人,进退两难之间又往后退了两步。
她的后面就是沙发,直到退无可退,两只腿抵在沙发上,任暄才停下来。
“任总,”林纾言的一句称呼让任暄心尖都在颤抖。这两个字明明从那么多人的口中喊出来过,却没有一次让任暄听得这么真切。
林纾言从来不会这么喊。
她总是会眉眼带笑,人恨不得像只树袋熊一样依偎在自己身上, 甜甜地喊上一句, “阿暄。”偶尔她还会觉得一声不够,会再喊上几遍。她特别喜欢喊自己的名字, 任暄也会每一声都有回应。
“林, ”任暄的名字还没喊完,对上林纾言寒若冰霜的双眸硬生生地把后面两个字改了口, “林小姐。”
这个称呼一出,林纾言的面色更难堪了。
“几个月不见, 看来任总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林纾言冷冷地说, “连一声名字都不愿意叫。”
明明先客套的是你, 任暄知道是自己理亏,再这样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便抿着唇不欲再多说什么。
“任总是不屑和我这样的人说话吗?”林纾言又问。
沉默了很久,眼前人耐心十足地等待,任暄知道林纾言是准备和自己耗上。她没再沉默, “我没有那个意思。”
“哦?”林纾言的双眸里尽是凉意,门已经被关上,她懒洋洋地靠在门板上,扬起头,“不如任总跟我直接跟我说说您什么意思。”
“可能任总已经忘记了。”林纾言慢慢悠悠道,“我还记得,任总当初告诉我,有什么话要直说,不说别人不会明白。”
“对待自己亲近的人,你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那些……”林纾言顿了顿,“开心的,不开心的。”
任暄身上的力气在不断抽走,这些话确实都是出自她口。
以前那些看似安慰甜蜜的话再次出现在这里,多的是讽刺。任暄回不上来。
“我记得,任总以前在我面前会有很多话。”拯救被潜规则的少女,事事体贴周到,能想到自己所有的不开心……
任暄啊任暄,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为什么今日被她堵在这间房内哑口无言。
你曾经安慰过,说过的那些话都是一通废纸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林纾言冷冷的眸子下满是怒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得体的女人,她恨不得撕碎任暄的这副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任暄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如此理智。理智到让林纾言觉得她好像没有感情一般?
她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林纾言一直以为,她见过任暄小声在耳畔说情话的样子,她见过任暄奔波见人的样子,她见过任暄动情的样子,她曾经以为那就是喜欢,甚至是爱。
原来通通不都是。
自己在任暄面前到底算是什么,是高兴了就哄两句的小玩意,还是得不到心爱之人聊以慰藉的替身?
任暄渐渐地发现林纾言周身的气场更冷了。
“你,”任暄语塞,是啊,她在纾言面前一向能说,可现在说什么。劝纾言不要生气还是不要难过。
“你,”任暄几句话在心口中反复鞭打,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别为难自己。”
恼怒也好,怨恨也罢,任暄抬眸,伤自己身子总是不值当。
“为难自己?”林纾言只觉得好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出来,“任总觉得我还为难谁?”
“任暄话在喉咙间停顿了很久,仿佛吞咽着针刺,又是沉默了很久,她终于开口,“你可以怨我。”
“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