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白雾袅袅,哗啦一声钻出水面,先掉进汤池的青年呛咳两声,本能般地,伸手抓住了周围浮起的布料。
“沈裴。”长衫下摆落入他手,感觉腰带松动了些的男人面无表情,沉沉唤了一句。
卷翘睫毛要掉不掉地挂着两滴晶莹水珠,许是视线受阻,白衣青年先是小动物般地晃了晃头,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另一位受害者。
微微仰头,他话里带着点鼻音,无端显出几分可怜:“师叔……”
犹如被幼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以为对方是想要卖乖道歉的男人正欲开口,便听到青年极认真地继续:“师叔你压到我了。”
……
低头望向青年那张湿漉漉、只差没写满嫌弃的小脸,玄逸闭了闭眼,突然产生了种想替后辈清理门户的冲动。
故意没有顺着青年的意,他一件件点名:“手炉和外套,哪去了?”
衣衫半透,黑发青年后背抵着白玉汤池的内壁,没有任何法术附着的单薄布料紧紧贴着皮肤,轻易勾勒出其下起伏的曲线。
如同被长辈抓包的顽劣稚子,他不由结巴了下:“收、收起来了。”
玄逸:“避水决呢?”
沈裴:“……忘了。”
当时他只想着要救自己过冬必备的宝贝,哪里还能考虑那么多?
“很好,”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男人气急反笑,“看来我这个难伺候的师叔,在你眼中还没有两件凡物重要。”
难伺候……
暗地里的吐槽被人抓包,青年凤眸圆睁,无意识地张了张嘴,看起来颇有几分心虚的样子。
然而这慌乱仅仅只持续了一瞬,脑筋转得飞快,两次呼吸间,他便反客为主,抓住了对方言辞中的把柄:“师叔偷听我说话。”
“长者理应齿德俱尊,师叔您一大把年纪,怎么能、怎么能……”
湿透的衣衫没法保暖,黑发青年轻轻打了个哆嗦,说话声也越来越小,端地是一派隐忍又委屈的可怜样。
亲自尝了回“倒打一耙”的玄逸:……
没等他再说什么,那边露了馅的青年又破罐破摔地推人:“师叔快让开些,您真的好重……”
鼻音未退,又不敢太过用力,对方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淡粉,手上连个粗糙些的薄茧都没有,比起推搡,反而更像是撒娇。
顺势垂眸看向整个儿罩在自己影子中的青年,一直单手撑着白玉池壁的玄逸,忽然就感到了些许的不自在。
“我看玄清就是平日里太过放纵弟子。”倏地起身上岸,男人指尖稍稍一动,便又重新恢复了掉进汤池前的体面。
轻拂衣摆,他虚虚瞥了眼仍蜷在水中的青年:“还不起来?”
“其实这里还挺暖和的。”颇为不舍地嘟囔一句,黑发青年同样掐了法决,整理好衣衫上了岸。
无奈修真之人耳聪目明已是标配,纵然没有刻意关注,玄逸也瞧见了对方下摆里的那抹雪白。
稍稍侧过头去,他额角直跳:“鞋呢?”
姿容在盛产俊男美女的修真界里亦堪称顶尖,青年连脚趾都生得圆润可爱,赤足踩在白玉阶上,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白。
同为男子,他毫无避嫌的自觉,只轻轻蹙了蹙眉:“脏。”
——纵然修仙之人早已不染凡世尘埃,但有一讲一,又有谁真会穿着鞋袜泡澡?
再次躺枪、并发觉自己被嫌弃的玄逸:……很好。
现在他总算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忘记避水决了。
披风、暖炉、鞋袜,脑子里想着那么多有的没的,没被直接呛死就已是万幸。
周遭植被郁郁葱葱,应当还是在长春峰上,待到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结束,男人终是没忍住追究:“说说吧,我们为何会落在这种地方?”
漫长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种阅历,若非青年刚刚的种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