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变得十分安静,下人们都在门外候着,没有一个人出声。
一边吃着粥,一边观察着这个儿媳妇,良久之后,秦氏突然道:“日后这府的事务,你也学着打理起来罢。”
张氏低头舀粥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抬起头:“这......这怎么使得?还是等您身子好些后继续打理罢,儿媳什么都不懂,只怕越打理越乱了。”
“什么都不懂便让那几个管事婆子教你。”秦氏语气莫名多了一些伤感:“我刚才又梦到那个孩子了,恐怕是老天想要告诉我,我的时日无多了......”
在她的梦里,当年那个被拐走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娶妻生子了。
当时那一带的人贩子落网前,据说是直接将拐来还没来得及脱手的孩子尽数残杀了,她的孩子那时被拐走没多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最近她频繁地梦到他了,可不就是说明她时日无多了?
“母亲怎么会这么想?大夫都说您身子已经好多了,也可以随便走动了,怎么可能时日无多了?”张氏放下已经空了的碗,端起下人新送来的汤药,继续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
秦氏咽下苦涩的汤药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张氏见她提不起精神来,又故意转移了话题,笑道:“昨日儿媳出门去布坊挑布料,回来时经过沈家宅子,正好见到小公主和两位皇子了,兴许是出宫找沈家的几个孩子玩儿的。”
沈家和冯家都是在胜业坊里,距离并不远,不过就隔了一条街,且她这些年来大小宫宴都有入宫参加的,也是认识几个孩子的。
“如今的圣上登基后,母亲就一直没进过宫,都没见过皇后娘娘呢,真是生得比画里的仙女儿还要好看,儿媳都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无怪乎陛下为她空置后宫呢。”张氏放下药碗后,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
秦氏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心里暗道这儿媳为了哄自己,连这般混话都说出来了,世间怎么会有比仙女还好看的人?
张氏见她果然有了兴致,便再接再厉道:“改日母亲身子好些了,再有什么宫宴咱们一块儿去,您亲眼瞧瞧就知道儿媳说的话不虚了。”
见她这般想方设法提起自己的兴头,秦氏都不忍心给她泼凉水了,便浅笑着点了点头。
。。
深夜,一直到临近子时,皇帝才忙完的事务回了露华宫。
梳洗更衣后,他回到寝殿里,本以为赵仙仙已经睡了,所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却见赵仙仙盘腿坐在紫檀木拔步床最里头的地方,手里拿着针线和固定布料的小花绷子,聚精会神地绣着什么。
“仙仙这是在绣什么?”皇帝凑上前去,想看清楚她手里的东西。
正好这时赵仙仙也快要收尾了,就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娇嗔道:“陛下不许偷看,臣妾就快要弄好了。”
皇帝顿时有些讪讪的,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轻手轻脚地上床躺好,也不敢伸长脖子偷看。
但见她这般神神秘秘的,又暗暗觉得她是在给自己绣东西,心里的欣喜之意油然而生,嘴角不住地上扬着。
因着昨日商议战况,皇帝彻夜未眠,如今就闭上双眼养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仙仙才将手上的功夫忙活完,拿着剪子将线头剪断后,她将手里的东西全都藏进床头的柜子里。
转过身来后,她听到一阵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再探头一敲,才知道他似乎已经睡沉了。
可赵仙仙心里还惦记着今日李陆的话,于是小心翼翼地从床的最里面爬到他身旁,极小声地唤了他几下。
皇帝本就在等着她,没有睡熟,一听着动静都睁开来眼,转过头来望她。
夜明珠散发出来的柔光洒在她细腻白皙的雪肤上,那双娇媚的杏眸含着水光,嘴角微微上扬,一对梨涡浅露,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