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化成水从手里流走了......
陈嫃留意到自己婆母有些魂不守舍,于是特意慢下了一步,与她并立着,又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衣袖,提醒她该回神了。
若是殿里只有赵仙仙,她兴许还不会这般紧张,可偏偏主位上还坐着个不苟言笑皇帝,若是婆婆无意间在御前失仪就不好了。
被扯了几下衣袖后,苏母当即就回过神来,极快地抬眼望了一下正上方主位,居然还坐着一个魁梧凶悍、神色桀骜男子,身上穿着玄色龙纹袍子,想来就是传言里那位能止小儿夜啼可怕天子了。
“臣妇给陛下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她也学着自己儿媳福身动作,只是有些歪歪扭扭。
走在最前面小公主见自己父皇也在,脸上悻悻,也不敢如往常般冲上前去抱自己母后了,又瞧见自己皇兄坐在右下首位置,于是乖乖地就坐在他身旁。
她朝着李陆打了几个眼色,可都没得到任何回应,于是整个人就像霜打茄子一样。
赵仙仙方才听了宫人传话,说是陈嫃带着婆母一同进宫来了,还有些狐疑,如今见人来了,也忙挣开了皇帝手,理了理微皱衣袖,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好。
又笑道:“都快免礼!这位老太太就是苏太医母亲罢?”
苏母听她提起自己,一直垂得低低头也抬高了些许,暗暗望了赵仙仙一样,看清了她脸后,心跳律动猛地加快了几分。
坐在上头这个珠围翠绕,遍身绫罗,又长得仙姿佚貌皇后娘娘,分明就是当年赵家村里那个仙妞儿啊!
而且算算年纪也对得上!
方才她见过小公主后,想起自己也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仙妞儿了,她怎么可能还是跟当年一样大小?于是她也只当是巧合,暗道:说不准生得好看女娃子,长相都差不离。
没想到,进到殿里后就见着这个放大版小公主了。
她再次抬眼望了望赵仙仙,耳根子立马就有些红了,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赵仙仙有些不解,颇为茫然地眨着自己那双湿漉漉眸子。
苏母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意味,犹豫了片刻后,顶着殿内一众人目光,吞吞吐吐地问:“老身斗胆一问......皇后娘娘,儿时可有在西京治下咸宁县里待过?”
她这话一说出口,坐在她身旁儿媳妇陈嫃顿时紧张得捏紧了衣袖,抬头望着赵仙仙,生怕她听了心生不喜。
赵仙仙自小待赵家村,便是在咸宁县里郊野小村庄了。
果不其然,她脸上笑容不自觉地一滞,流露出一丝十分隐晦不自在。
她自小在乡野长大这事,从前经过徐氏添油加醋地大肆散布,自然是众人皆知,但几乎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及这段往事。
毕竟在前世,出身低贱就是她最致命弱点,但凡她有个可以依靠母家,兴许都不会全身心扑在讨好皇帝这上头来。
如今却猝不及防地被提起,她难免生了些说不出别扭。
皇帝见她变了脸色,心里顿时怫然不悦,极快了扫了底下这对婆媳一眼,目光比数九寒天里冰渣子还要森寒。
“老太太怎么突然这么问?本宫年幼时,确实是在咸宁县里长大。”她含蓄地笑着回答,又拍了拍皇帝大腿,意图安抚安抚他。
苏母方才还被皇帝眼风惊得后背发寒,如今一听她这话,顿时感觉亲切了许多,眉飞色舞、连珠炮似地说:“那你定是赵老三家仙妞儿了!”
“仙妞儿你不记得婶子了?婶子是你姑妈从前好姐妹哩!嫁到西京后你才出生,后来每逢年节回赵家村里,都给你买饴糖吃,你小时候馋嘴得很,什么都爱吃......”
边说着又边仔细上下打量她打扮,上着浅黎色灵芝纹半臂,下系一袭姜黄间雪青间色齐腰裙,佩戴着整套赤金红宝石首饰,这样配色看上去不伦不类,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