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淡笑:“——他是天生剑骨,为剑而生。像他这样的人,哪怕只有三岁呢,只要能举得动剑,天然便知道该怎么用剑。”
叶争流和杀魂同时猛地转头,只见慕摇光折扇轻展,露出花团锦簇的扇面,他一手负在身后,面上悠悠含笑。
即使以杀魂那野狼般的敏锐,竟也没发现他何时站在栅栏外面,亦不知他已经这样看了他们多久。
叶争流把手里的布团撇下,猛然站起。
直到确定了慕摇光的存在,她才意识到,这人身上那种奇异而馥郁的香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无声无息地侵入了牢房里的每个角落。
“怎么是你?!”
慕摇光轻轻摇头,下一秒骤然抽身后撤。几乎在同一时间,杀魂已然拔剑而起,森寒冷硬的剑尖如幽灵般从青石砌作的栅栏缝隙中递了出去。在最险的那一刻,剑气甚至刮花了慕摇光的衣襟。
慕摇光又后退两步,直到杀魂竭力伸长胳膊也够不到自己了,才随手用合拢的扇子把杀魂的剑尖向旁边一拨。
“你看,我就说他很会用剑。”慕摇光看也不看杀魂一眼,径自和叶争流讲道。
杀魂紧紧扒在栅栏上,喉咙里溢出不甘的嘶吼。今天正是下弦廿六,弯月如钩,配着天窗里倾斜下的碎月流光,那狼嚎声听起来竟分外凄厉。
叶争流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杀魂和慕摇光好像是有过节来着。
当初杀魂跑路未遂,似乎正是被慕摇光抓捕回来的?
那这梁子结大了啊!
他今天过来在杀魂面前耍一套孔雀开屏,难道是特地来招人恨的吗?
慕摇光不慌不忙,一折一折地展开扇子遮住了半张面孔。他望向叶争流,似真似假地幽幽一叹:“见他们把你分在这里,我便放心了。”
“慕公子?”叶争流疑惑地抬起了眉毛,觉得这话听着蹊跷,“说来,慕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慕摇光的目光宛如不经意般在叶争流的脸庞上轻轻一落,很快又转开眼神,眼睫微垂,含蓄一笑道:“听说今天分新人进斗所,我特意过来看看。”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是因为担忧叶争流安危,这才深夜到访一般。
然而叶争流自诩和这人的交情满打满算也不到一汤匙,万万担当不起这么深厚的情谊。
所以,他绝对是另有目的,多半是在拿自己做筏子。
对与这一点,叶争流非常确定。
慕摇光要是执意想演,叶争流是没法阻止的,毕竟她就是个表演道具——不过她也不用阻止。
不管他是因
为什么原因在演,也不管他是想演给谁看,这番做派起码保证了叶争流在斗所的地位和安全,没准还能让她获得更大的自由。
两全其美,互利互惠,所以她为何要揭穿慕摇光?
叶争流微微一笑,把手随意一摊:“那慕公子看到了,我虽然没去你的群玉楼,但在这儿过得也不差。这里样样都好,就是有点缺医少药,还要请你搭把手。”
她身上倒是藏了上好的白药,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她理应是“缺药”的。
见叶争流接着自己的戏台唱下去,慕摇光神色里也未见惊异。他伸手探向自己怀中,摸出了个油纸包来,拿在手上邀功般地轻轻一晃。
“斗所里的情况我也知道,药品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这人好上道!
慕摇光将手上纸包轻轻一抛,那包东西贴着青石栅栏落下,只要叶争流一探手就能取到。
“职责不同,我不好在斗所多耽,”慕摇光叹息一声,“叶姑娘日常缺些什么,都可以吩咐狱卒。我这便走了,你切切保重。”
叶争流拿人手短,自觉应该敬业一点,遂拿出演员的热情来,十分殷勤道:“嗯嗯嗯!常来啊!”
慕摇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