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忱奕和丞相夫人回到房里密谈一番,而卢瑥安也回到暂住的别院中。回来以后安心洗漱,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秦叙。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卢瑥安出浴了才知道。他听到门口传来的通报声,一件件穿好衣裳,长发垂散下来,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卢瑥安侧头擦着头发,身上雾气蒸腾,免得客人久等,卢瑥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门,就这么接见了来人。
还以为只是个不认识的送案卷和通缉令的,卢瑥安却见到了秦叙本人。
夜风凛凛,秦叙今晚的穿着没有亲弟帮忙搭配,他恢复了一身玄衣。漆黑的衣服让他融入夜色之中,卢瑥安把他引了进屋,在摇动的烛火之下,衬托出秦叙那深邃的五官和冷冽的神色。卢瑥安习惯性的向下扫了一眼,只见那黑色的腰带勾勒出秦叙紧实的腰身,龙纹玉佩与岁岁平安核雕都好好地挂在腰间。
秦叙腰腹一紧。
卢瑥安看到秦叙手上捧着一个油布包裹的盒状物,记起秦叙为何而来,一边引他就座,一边道谢说:“久等了,劳烦秦兄亲自跑一趟。”
堂堂皇帝亲自给他送案卷,真是令卢瑥安感到受宠若惊。
明明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莫不是皇帝想看他被真凭实据打击时戏精般的演技吧?
在卢瑥安猜测的时候,秦叙道了句“无妨”,便把拓印的案卷副卷和通缉令放到桌上。秋夜的风稍冷,秦叙望了望敞开的大门,想要关上,正要起身,又觉得他一个男人出现在卢瑥安房里,就算这院子里的都是他们皇家的人,都对卢瑥安名声不好。于是秦叙才坐着没动,并说道:“等你看完,案卷需要带回去。不急,你先把头发擦干再看。”
卢瑥安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在一旁,想替秦叙煮一壶热茶,茶壶却被秦叙率先抢过去了。卢瑥安又去取茶叶,回头见到秦叙娴熟地烧水。卢瑥安有些过意不去,说道:“秦兄亲自前来,还自己煮茶,倒是我招待不周了。”
秦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我打扰了,你继续擦头发。”
“怎么会是你打扰了呢,我应该向你道谢才是。”卢瑥安没擦头发,把茶叶放在一旁,随意梳了几下,接着就把一头长发都束在脑后,在背后垫了一块油布,不让头发继续濡湿衣物。
如果不是这朝代的人都长着长发,剪发是不孝,且会太过于招摇,卢瑥安还真挺怀念他死前的短发的。一擦就完事,哪像现在,湿漉漉的要等好久才能干。
秦叙:“……”
他几乎忍不住想帮卢瑥安烘干或擦干头发的手,这什么哥儿,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就不怕得了头风吗。
给炉里添了柴火,秦叙才勉强忍住了想要伸出的双手。
而卢瑥安这边,站定在桌上的油布包旁,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长长地呼出。
皇帝夜送案卷,不是命人来送,而是亲自来送,卢瑥安少不得又要表演一番。带出学生时代话剧社里偷师的演技和工作时说服投资人的经验,卢瑥安在这油布包旁化成了一座雕像。
他伸出手指,却又停在半空之中,还没擦干的长发滑落下水滴,顺着颈部绕到前面,没入领口处。
卢瑥安做雕像的时间太久了,秦叙无心煮茶,直接替卢瑥安打开了油布包。只见里面有两个木盒,下面那个是方形的,目测放着案卷。而上面的木盒却是椭圆形的,看雕纹像是一个食盒。
果不其然,当秦叙直接打开了上面的那个,就现出里面一块块淡香怡人桂花糕,侧边还有三双银筷子,两个小碗。
油布包隔绝了味道,此刻一打开,被挡隔多时的桂花香气钻进鼻腔,闻起来甜丝丝的。卢瑥安嗅了嗅,演不下去了,他破功为笑,说道:“原来秦兄带了夜宵。”
哎,他还没酝酿好一个弃夫应有的情绪,还没表演完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