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进门,乍见到凶汉,通秋吓了一大跳,旁马功也是神色突变,转脸就朝主母望去,却见主母神色淡淡,脚下步子也未停滞半分,直往厅堂里去。
“这位是……”苏苑娘刚一进去,那瘦小的老汉就已站起,朝苏苑娘打起了招呼,“想必是侄媳妇了?”
“是,”苏苑娘朝人浅浅一笑,道:“侄媳妇见过柴爷。”
“有礼。”那老汉笑笑,举手朝苏苑娘拱了拱手,道:“老汉失礼了,本来得了你们府里大当家的话理应在客栈等家主大驾光临的,但老汉有点急事想上门求教,就提前来了,还请当家夫人莫要见怪。”
这柴爷也是有礼得过了,不过苏苑娘也明白,这世道愈是有本事的人愈会抬举人,姿态放得低,这也是他们的成功之道,这种人面子上从不会与人为难,但一旦与之有利益交集,此类人也是最难缠的对手。
常伯樊已与她说过跟岭北庶叔家联手的种种利弊,岭北这家人不好对付,非薄利能驱之,但强强联手的好处就是他们能一同做大,且他们两家分处两地,短时日内不会因利益反戈成仇,比起明着奉承,暗地里给他们使绊子的临苏族人,这家人家里的人手方才是他们家能用的。
常柴身为长辈甚是有礼,苏苑娘也未怠慢,忙施了一礼还了礼,微笑回道:“柴爷言重了,有什么事让您老一早上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但说无凡。”
闻言,常柴哈哈一笑,道:“爽快,侄媳妇也是个爽快人。”
“您请坐,我们坐下说。”苏苑娘身为主人,请了还在站着的客人入座。
常柴拱手谢过,一坐下,就沉吟着朝苏苑娘看来,苏苑娘回视过去,道:“您说,小辈听着。”
“哈哈,”常柴又是让人不知其意味地一笑,往桌上敲了敲他的烟杆,迟疑了方许,道:“这事罢,其实……”
苏苑娘微微侧过一点身子,以示细听,听岭北的这老当家犹豫着道:“也不知侄媳妇能不能做这个主。”
“那您等一等,等我们大当家回来?”苏苑娘微笑道。
如若她不能做主,他上这门来也是白来,可他来了,还与她说了这话,倒成来得罪人的了。
老当家走南闯北闯下岭北偌大的家业来,苏苑娘虽觉老当家这话有些突兀,说得似是不太聪明,但指不定人家另有深意,她倒没有生气之感。
“是老汉唐突了,老汉没那个意思,”常柴连忙道:“就是此事非同小可,又跟孝鲲侄子店面上的事有关,是以……”
常柴说到这又停了。
他话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但苏苑娘没有好奇的意思,她也没有插手常伯樊生意的意图,自然,换个人家,当人家媳妇的千方百计想知道自己男人在外头的事情,可她从常伯樊那知道得已够多的了,不需自己再过问太多,苏苑娘这厢道:“那事情不小的话,兹事体大,您就在府里多等一会儿,我派家人去寻寻大当家。”
常柴顿了下来,过了片刻方慢吞吞道:“也好。”
不等苏苑娘说话,只见他抬起眼来看她,为难地道:“这个事其实说大也不大,但说小确实也不算小,就是我有个老伙计听说我要来临苏,带了批货随我来了,只是没想到昨天我们前脚刚到临苏,后脚半夜他就收到了家里老父亲病危的信着急回去,这不我们一晚没睡,天一亮我就被我这个老伙计催着过来问一问,想问问你们家这城里有谁吃得下这货……”
“是什么货?”苏苑娘道。
常柴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道:“是皮毛子,是我们岭北山里寻摸出来的好货,熊皮子虎皮子都有,价格好说,我这老伙计急于出手,来之前跟我说了,跟侄子你们家的话,能比市面上便宜这个数。”
常柴和苏苑娘比了两根手指头。
这下苏苑娘委实不知他跟她说起这事,这半天都等不得,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