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居甫一派喜不自胜,坐他下首的常伯樊已偏首,问向后方:“请问这位老家人,我可能出门?还是我家下人可入门来?”
今日常伯樊带了丁子和孙掌柜来,而他舅兄则还是只带了日日常跟着他的长随随平。
老管事神色已恢复如常,朝他们拱手作揖笑道:“趁各位贵宾还没坐好,两位公子自可出门去,我来给您二位带路,请。”
“多谢家人。”常伯樊朝他拱了拱手。
“公子客气,请,请。”老管事连道了两声请,把苏居甫也请在了里面。
苏居甫本来是打算一道出去的,但一看这老管事主动请他有支开他的意思,很是想把他刚抬起来的屁股又按下去,可他抬眼间见妹夫朝他浅浅地摇了记首,苏公子便没有跟人作对到底,终还是站了起来,朝那老管事拱手,皮笑肉不笑道了一句:“谢老家人给我们带路。”
也罢,给他们个安排后手的时间,这地底是他们护国公府的地盘,若是闹得不可开交,吃亏的还是他。
苏居甫与本家你来我往斗到今日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下来,也是他最是深谙“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不过了。
两人刚坐下又往门边去,引来了一些目光,这厢有下人忙趋向首位的护国公,说了这两人要出去从下人手中拿年礼上呈之事。
苏护国公一听,面带微笑抚须不止,一脸欣慰道:“这可真是两个孝顺孩子,让各位见丑了,这是我族里的两个后生小辈,本公看着他们着实有才,前途无量,就邀了他们今天过来见见在座诸公,也好让小家伙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也算是本公对后辈的一点点小心意。本公所为有所唐突之处,还请诸公体谅一二,他们以前也没来参加过我府里这些亲朋好友方能一起小聚的小席,他们若是有失礼不当之处,也请诸公谅解一二,本公在此替两位族中的小辈给各位先道个歉,还请诸公对本公族里的这两位小家伙多多包容。”
这是明摆着嘲笑那两个后生无礼又没见识,靖王爷一听甚是好笑,他嘴角笑意一深,脸上的神色更是显得意味深长。
在座者不是当朝显贵,就是老公爷的至交友朋,还有他座下门客,在座之人没有一个人是听不懂他言下之意的,坐在此前苏居甫对面的老人正是这段时日与苏护国公来往颇多的新交知已,他姓裴,乃吏部从地方上新升上来的三省巡察使副手,这厢他就接了苏护国公的话,只闻这裴副使一副铁面无情的模样面无表情道:“老公爷一片好心,就是您是一腔真心,可莫肉包子打了狗,一去无回的好。”
这裴副使说话难听,不过他说话历来如此,他现眼下正是朝中最为刚正不阿的能吏,在朝中风头正劲,他这话乍听不冷不热的,但再细细一品,可真不是什么好话,他这与护国公一唱一和的,那两个年轻人还没做什么,倒成了待罪之身的样子了。
与护国公坐在一处的靖王爷这厢闻言挑高了眉,与他王府师爷对视了一眼,见师爷朝他点头,王爷便侧首朝护国公笑道:“我看他们聪明伶俐得紧,老公爷您也是好福气,有这么两个好后生小辈,这等年轻的聪明人,您可别太要求严格了。”
“哪里,也只是一般聪明,王爷抬举了。”护国公则满脸笑容抬手朝他作揖道。
“哎呀,瞧您说的,这还是一般聪明,您要是觉得一般聪明,那就把这两个年轻人让给本王?”靖王拿扇子一敲手,状似玩笑道。
只见他语皆那片刻之间,护国公的双眉细不可察往中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的双眉就舒展开来,嘴里回着靖王爷,“原来这两个小家伙还得了靖王爷的赏识,那等会儿他们一进来,我得让他们向您道个谢。”
苏护国公苏明义见他明言护着那两个人,一时怕宫里是给这王爷交待了什么,又怕那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的盐伯后人的门路走到了靖王爷这头,他立马收住了那些明褒暗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