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唉,惭愧,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跟伯樊仔细道个歉的。”那坐上人问得毫不客气,常孝嶀瞬间心惊了一下,随即他飞快低下了头,状似羞愧难当道。
“当家不在家,他有事出去了。”
“我听说了。”常孝嶀赶紧道。
“那您要见我,是有什么话要托我带给当家吗?”
南和见主母应对已足够游刃有余,便安下心来站在门口听着等候不动了,以便有事的时候头一个冲进去。
“这……”常孝嶀顿了一下,尔后只见他笑了笑,抬起头与苏苑娘道:“是也不是。”
说罢,他也不说了。
苏苑娘仅颔了一下首,就撇头与明夏道:“给嶀爷上茶。”
“是。”
丫鬟出了门去,常孝嶀垂眸看着地上一阵,等了一阵也不见人说话,不由地抬起眼来,却见主位上的当家弟媳端庄侧坐着,看着桌面上的一本子不知是甚书的页面一动不动。
坐上人如玉,一眼过去,真真是绝美,就像个大匠精雕细琢出来的美人,虽冰冷没有生气可就是美得令人惊心动魄。但常孝嶀多少是知道自己本家那位兄弟的性情的,也知道他是如何艰难从他岳父手里讨得的美娇娘,他心中对他这个兄弟存着皆多忌讳,美人美矣,但他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别过头,压着心头的心惊尴尬笑了笑,清着喉咙看着另处道:“这是……咳咳,是也不是,其实就是……”
常孝嶀一时迷了眼,心头一迷瞪,一时失守把真话道了出来:“我知道孝鲲弟不在,今日来主要是想跟弟妹求个情,替我在孝鲲弟面前说两句好话。”
说罢,常孝嶀心神一阵颤动,也是不知自己为何没有丝毫粉饰就把这话道了出来,一边又心惊于以往这弟妹绝没有今日这美得惊魂动魄的美貌,不知是今日他离得她太近了,还是看得太仔细了,以至于……
思忖之间,常孝嶀颇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
常孝嶀心神片刻失守,便连整个人都紧张不安了,苏苑娘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眼。
她垂下眼,看着桌上那本记着常伯樊自己一个人花费用度的公帐。这种私人的帐本本来是常伯樊自己在写,但常伯樊有时也交给她记,昨天他给常孝嶀支的二百两银子就是她写在他的私帐上的,苏苑娘看着帐薄烫金的“公帐”两字道:“求情罢……”
换上世,苏苑娘会疑惑此人为何来跟她求情,他做错了事,该弥补的是他,找她这个不相干的人作甚,但她碍于情面还是会帮忙。
今世罢,她还是会帮,是以便道:“这个情我是想替族兄求的,不看在您过来替当家守铺子的功劳不说,也得看在您是他的亲人亲戚的份上,替您说几句话。”
常孝嶀一见她说到情理上了,急忙收住心神,侧过身来,侧耳仔细听着她说话。
“只是当家现下正在恼火的头上,昨晚他带孙掌柜回来吃晚饭,没多久孙掌柜就走了,他对着一个他要带着当大掌柜用的身边人都是这脾气,我也怕我这头多说多错,惹着他了,不止是您,就是我也免不了吃挂落。”苏苑娘收回眼,看向他淡淡道。
这是推托,还是……
常孝嶀一想本家这位爷喜欢暗地里耍阴狠的脾性,倒是有些信了她的,不过,他在踌躇之后还是回道:“孝鲲那脾气我知道,说谁他都不会说你。”
她吃不吃挂落,说到底常孝嶀不在乎。他只想有个人给他往当家人面前说个情,而这个人还是个要紧人,当家人不得不给一个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他要的是那个台阶。
至于说情的人死活,他是不管的,反正怎么死也死不到她头上去,且她是那一位手心里捧着的,她还有个能当大用顺天府的衙役都要给脸的哥哥,怎么样她都不会吃着冷脸,只有他这时候才是生死难料,前途难测,自顾不暇,是以常孝嶀这一想通,心下并坚定了起来,又快快追着奉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