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辈尚且不好说这年轻媳妇的事,但长辈为尊,说教小辈两句不为过,这族叔便是这般想的,未想他话一落,就见年轻家主的脑陡然剧变,眼睛像霜刀一般像他直视射来:“诃叔也多年不与我家来往,这突然一来,就教训起小子的内人来,这威风,可是大得很!”
怒气从他身上勃然而出,就如晴空中的炸雷,惊得在场的人心神突地一凝,紧接着又听常伯樊以比之前更大的怒意愤道:“我妻子是不是良妇,自当我说了算。还请族叔莫要为老不尊,长者不仁爱族小便罢,还妄测小辈的为人,到时有损我妻在外的名声,想必您这个爱嚼小辈是非的长辈到时也好不到哪儿去!”
谁也未曾想过这外相温和仁义的家主会说出这等重话,堂内顿时一片僵凝,无人作声。
那诃叔被他当着众人面斥,一股气烧到了脑门,刹那之间面红耳胀,“你这糊涂小子,把我好心当作驴肝肺。”
骂的不是他,而是教他妻子好好做人,竟然反过来说他,反了天了!
“您好心?”常伯樊冷脸如霜,“在我面前面斥我妻子不良,让她不要出来露脸,这哪一桩,是轮得到您到我常伯樊、常氏一族族长面前来说这话的!”
最后一句,常伯樊大喝出来,字字打在了客堂的墙壁门柱上,引得堂内诸人耳内嗡嗡作响。
众人无话,便连相互打看的眼势都止了,皆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嘴,置身事外,谁也不想这时候出面引这家主的发作。
“你!你!”
“来人,送客!”
“是。”
这厢,旁管事与南和带着府中护院迅速从侧边冒了出来,旁管事一马当先站在了那族叔面前,低下头扬手:“请。”
“请。”南和铁青着脸,眼冒冷光,毫不客气地道。
被下人围着请出的族叔顿时恼羞成怒,挥袖怒道:“你当老夫稀罕你这家不成!”
他本欲再说“往后休得我来”,但一想他是带着要事来的,此事绝非族老可办,最终还得这所谓族长拍板,他便强忍下了这口气,挥袖大怒而去。
他身后,跟着来的亲戚见状连忙出来,跟常伯樊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孝鲲兄弟,我那外头约了人,还有事,就先走了。”
常伯樊脸色难看,这人也未等他回答,低下头就当他是答应了,转身朝小辈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上,便领着家里人飞快走了,跟上前面勃怒的自家人而去。
跟他们同来的另两家见状,颇为无奈地跟常伯樊提出告辞,匆匆而去。
等他们走了,屋里只剩下常径兄弟一家,还有非汾州城的另两家人。
常伯樊脸色依然难瞧,正当这三家人挤尽脑汁想着说什么话打破这僵局时,就听那年轻当家媳妇开口道:“诸位叔伯,我备了点小礼,你们拿上再走罢。”
她来送客的,既然还有客人在,苏苑娘便开口提出。
“啊?”有个面相四旬的带须中年文士先回过神来,忙朝她拱手道:“让你费心了。”
说罢,他朝向后的儿子道:“还不快快双手接过婶娘的礼。”
常伯樊在临苏辈分不高,但临苏之外比他辈分低的常氏族人颇有些多。同临苏的常姓中人但凡不是嫡子传家人,一旦到了十四五岁就会成亲被分出去,早早成家,早早生子,嫡系传家人则是要等到十□□近戴冠之年方才定下,久而久之,临苏本家所在之地就出现了众多比嫡统的传家人辈分高的同族人;而不在临苏的姓常之人,往往是庶系一门出生,皆多也要到十□□才成亲,子孙辈传承的便要慢些,子系与嫡系一系的年纪、辈分相仿,两者之间相差不过于巨大,不到常伯樊还要叫族中一些小儿小叔的地步,这次便来了一家年长于常伯樊,和常伯樊同辈,儿子还和常伯樊相差无几的人家,一见自家在临走之前还能在常伯樊面前露个脸,便忙叫儿子出面,好让常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