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桂捧的是常家的饭碗,不管心里如何寻思,吟声过后抬起手,揽起袖子:“老朽这就给你开个退烧的方子。”
“奴婢去拿笔墨。”知春欠身,去了。
苏苑娘与三姐道:“去跟两家太太说,我突惹风寒,身体欠佳,这大好的日子,省得把这病渡了过去,就不去见她们了,替我恭喜这两位太太几句。”
“是。”
眼看三姐要走,苏苑娘又道:“你等一会儿,顺道替我送秦大夫回客舍。”
“是。”三姐看了大夫一眼,心中有了数。
这厢等秦桂开完药方,胡三姐送了他出来,去了前面客堂,一见到两家等候的太太就忙不迭请罪,“归太太,义太太,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招娣,受夫人的吩咐过来传话,真是怠慢二位贵客了,路上慢了,现在才来跟您二位回话,让二位久等了……”
胡三姐一脸担忧着急,“不瞒您二位,我们家夫人下午身子就欠佳了,白天的时候就开始头疼发热,可今日府里事多,直到方才才请了秦大夫下了方子,把秦大夫送回去,这好一阵耽搁,才误了跟您二位回话的时辰。”
这么巧?常隆归的娘子和常文公家的曾孙媳妇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还是常隆归家的娘子先开了口,只见她略带讶异道:“当家媳妇病了?”
“回文曲星家的太太,是。”胡三姐弯膝朝她行了一记礼,回道:“夫人嘱咐我跟您二位说,她突惹风寒,大好的日子怕渡给了您二位,就不过来见你们了,让我传话,替她恭贺您二位家的大喜。”
常隆归家的娘子还在想着还没开口把人请过去,这人就病了,这厢常老祖家的曾孙媳妇已急急开口说话:“嫂子病了,好生养病要紧,别的都不是事。”
这人还是别请了,可别传给了她,她可是要好生等着玉郎归的。
“婶子,既然当家嫂子病了,我们还是走罢,别耽误她养病了。”生怕情况有变,常文公家的易姓曾孙媳妇一句刚罢又紧接着道了下一句。
归婶子瞥了她一眼。
这可是答应了那位大人的姨太太要把人请过去的,这人没请到,回头怎么跟人说?
可人都病了,非要去请,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她不可能开这个口,当那个得罪人的人。
只能如此了,一边是知州府师爷的小妾,一边是本家的当家主母,归娘子虽有两边都不得罪的心,但情况摆在眼前,权衡之下,只能选择回去。
“是了,真是不巧,今晚设宴招待府城过来的报喜的贵客,本来还想请当家媳妇过去跟我们一道喝一杯庆贺庆贺,没想她突然病了。”请不到人,但该说的要说,归婶子把话圆齐乎,方才告辞,这边那小曾媳妇已是等不及了,她刚说完要走,这位就已抬起了脚往外走了。
“奴婢送您二位。”
胡三姐把人送走,又急步回去,沉声跟苏苑娘说了前院的事:“一听说您病了会过人,那位孝义太太就想走,归爷家那位太太倒是说了几句话,说本来想请您过去喝杯酒一道庆贺庆贺,不料您却病了,真是不巧。”
“还有什么?”苏苑娘问。
三姐想了想,补道:“头一句是说今晚设宴招待府城过来报喜的贵客。”
苏苑娘点点头,拿起三姐回来说话时搁下的碗,接着用膳。
膳罢,苏苑娘去了书房,拿起那位香花娘今日拿回来的押看了看。
常隆归家的是常隆家画的押,常六公家是他的大儿子常太白画的,都算是当家人,押画了就是铁板钉钉的欠条,绝跑不脱。
能把这借据打回来,不用下面人仔细说,苏苑娘也知道不容易,她亲手把借据放到帐本里,跟站在前面的三姐道:“跟知春支二十两银子,给柴房那边送去。”
二十两,比她一年加起来的月银还多,得银子的不是她,但三姐已喜上眉梢,替人谢上了:“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