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常伯樊回来,苏苑娘已在床上,且睡意朦胧,半睡半醒中只见他在外头兴奋地吩咐丫鬟什么,不久,他进了房来。
模糊间,苏苑娘听他与她说道了什么,她没仔细听,只意识到他在她的颈间磨蹭了许久,后来她模模糊糊睡去,不知下文。
第二日起来,才发觉这位当家把公库里最为珍贵的那匹金帛拿回来了。这匹布单独列了一页帐,非重不会拿出来,前世这匹布就送入了京城作人情,这世她让常当家随便挑两块布,他就把它拿了出来。
苏苑娘见了,一时无言,知春在旁边咳了一下嗓子,小脸绷紧,状作严肃道:“姑爷吩咐了,您进府多时,也没做什么像样的礼服,以后出去见客也不方便,且拿这金帛做一两身礼服将就着,往后寻到了好的,再给您送来。”
金帛做的衣裳,在苏苑娘的印象里,那是宫里最尊贵的娘娘才会穿的衣裳,且不说这金帛过于富贵,就是这色,单做衣饰她尚能喜欢,若是做成衣裳穿在身上?
苏苑娘一想她穿着一身金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黄色样子,眼睛不由地瞪大了……
她朝知春看去。
知春一看娘子眼睛都大了,小脸顿时垮了:“奴婢不知道这礼服能不能做,娘子,我们要不要回去问问夫人?”
“不用问了,不做。”苏苑娘马上摇头。
可不能回去问,娘亲会笑死的,心里还会嫌常伯樊俗气。
外祖家世代书香,家风再再清正不过,他们苏府府中也从无过于张扬的颜色。
“可姑爷那里怎么说啊,他昨晚可是吩咐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给您做身像样的衣裳。”知春苦着脸道,昨晚姑爷回来可是对着她着重吩咐了一通,话里话外就是要给娘子做身好衣裳。
金帛在灯光下金光闪闪,当时知春头就大了,等回到床铺上,一晚上没睡着觉。
“别理他。”苏苑娘想也不想道。
“娘子。”
“我说了算。”
“是。”知春还是苦着脸,担忧不已。
胡三姐在一旁儿唆着口水,竭尽全力才没让口水流出来,知春说完,她费了好大力气把眼睛从那匹细金丝织成的丝布上拔起来,咽着口水跟娘子羡慕地道:“娘子,这金帛看起来好贵的样子。”
要是穿身上出街,三姐琢磨着她走路得走成王八样,才衬得起这身衣裳。
“收起来罢,”苏苑娘看丫鬟们除了老成持重的知春,便连老实内敛的通秋也跟着三姐明夏一样眼睛老往金帛身上飘,腮帮子鼓起直咽口水,眼睛圆瞪,有些无奈好笑,“就放耳房里。”
“是。”知春道。
既然拿出来给她了,那就是她的了,昨晚有赏银的帐,一早就有了一匹金丝帛,苏苑娘想往后府里要是拿这有用,常伯樊不拿东西来跟她换,她是绝不会轻易让出的。
说来这就成了她的财物了,苏苑娘心情略有些舒畅,等旁马功急急来飞琰院说汾州府来消息的事,她脸上笑意未消,跟管事颔首道:“你准备三份贺礼,中午你辛苦些,亲自跑一趟,给每家送过去,除此之外,去库房里支三担鞭炮,一家一担,现在就让下人抬过去。”
这三家才得了消息,就算有所准备,准备也没那么齐全,这鞭炮也不是那么好买,得先报备官府,领了手令才能去□□铺经买,不过常府库房里还有些前些日子他们办婚宴剩下的,正好支出去给人凑个巧。
这人情,这三家领不领不甚要紧,但她要做常家主府主母的样子来。
“也不知会不会来我们府上,小的去打听一下,要是来,也好有个准备。”旁马功应了是,又道。
“好,去打听罢。”苏苑娘猜不会来,毕竟中第及恩科的人不是出自主府,那三家这时候谢恩庆贺都来不及,也不会来府里,但事情多做准备是没错的,难得这个管事有这面面俱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