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的师傅没装好,我家也有几扇这样的窗户,装了纱窗,窗户几乎不用移动,时间久了里面的金属都生锈了,现在想关都关不好。
秦意浓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检查窗户。
这栋房子买下来刚几年,安门窗的师傅也很尽责,她一关便关上了,一点风都透不进来。
但她还是觉得冷,沁入骨子里的寒冷,迫使她加快脚步,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开了屋里的空调,去浴室洗热水澡。
水温故意调得高了些,周身皮肤烫得发红,秦意浓又冲了会儿淋浴,才穿着厚厚的睡袍出来。习惯性开酒柜拿酒,指尖一顿,去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属于今天的范畴,忍了回去。
不能喝酒,没有困意,也不想睡觉,秦意浓坐在床头干熬,打发时间。
还剩不到十分钟,挨过十二点,她就能喝酒了。
她拢紧了睡袍的领口,抱膝坐着,控制不住地去想唐若遥,想自她们初遇以来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放映着。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唐若遥的,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她在酒桌上抬头的那一下,像极了一开始的自己;或许是她将人带回去以后,她自以为要履行情人的义务,一边心惊胆战一边笨拙地讨好自己,蹩脚的演技让秦意浓常常在心里偷笑,忘记许多的不快;或许是她后来她看自己的带着情意的眼神,让她情不自禁地萌生了同样的心思;或许是……
爱情的发生,不一定要惊心动魄,亦常于幽微之中,暗生根芽。秦意浓越来越多的将目光聚集到那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看着她或忙碌或悠闲,或专注或分神,看她在自己面前眼角微垂,却又忍不住偷眼瞧自己,生怕自己发现点什么,又怕自己发现不了她的心思。
少女情怀总是诗,很可爱。
彼时秦意浓的姐姐刚回国,身怀有孕,形容枯槁,一身狼狈,秦意浓潜意识里不想接受残酷的现实,经常在唐若遥这里避世一样地躲着,喜欢来得水到渠成。
秦意浓家庭不睦,从小就听纪书兰说秦鸿渐以前怎么怎么好,但她所见只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父亲,一个动辄大发雷霆,让全家都没好日子过的父亲,人心易变,是她从出生就被迫懂得了的道理。后来秦露浓回国,更让她对爱情产生了天然的恐惧。
她没想到会在那时候喜欢上唐若遥,她一开始也没意识到,那种时刻想关注对方,喜对方之喜,忧对方之忧,对方皱一皱眉头,心就跟揪起来一样难受的感觉就是喜欢。
直到那次杀青宴回来,唐若遥借酒装疯,亲了她。
她的心跳得很快,差一点,就捏住她的下巴回吻了她。
她借口去煮醒酒汤,逃离开她身边。
煮汤的时候,她的脑子很乱,想了很多,想要怎么和对方说,是当作不知道避开,还是开诚布公地和她谈一谈。她想,她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思考这件事情。
可她没有时间了。
秦露浓突然去世了,割腕自杀。
她的天好像一下塌了下来,终日都是暗的,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她安心停泊的港湾。她还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女儿,纪书兰终日以泪洗面,秦意浓来不及悲伤,亦没有嚎啕大哭的机会,先撑起了这个家。
她萌芽的感情被肩膀上的重任压着,掐死在了摇篮里。
给纪书兰养老送终,将宁宁抚养成人,是她后半生唯一的心愿。至于她自己,从秦露浓去世的那天起,就跟着一起埋葬了。
她负担不起另一个人的未来,也没办法再承受失去一个人的风险。
索性,她不要开始,就没有结束。
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爱人对于她来说是希望,是活下来的勇气,被爱却是负担,是枷锁,是无法挣脱的囚牢。
唐若遥察觉到她越发冷淡的态度,眼神黯然,也渐渐收回了试探的心思。秦意浓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