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 本宫从未生过你的气。”
还是要离开, 繁杂情愫藤蔓般爬满眼底,温慕言寸寸加力, 血越流越多, 染满前胸。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 他今日亦一袭红装, 牡丹暗纹。血液将衣裳染成暗红, 映衬那张如冠玉的脸庞愈加苍白。
苏孚左手敷上去, 制止匕首再进, 斥咄:“你疯了么?”
温慕言低低笑道:“或许吧。”
僵持间,终于还是揭破底牌:“殿下不是想要兵符吗?”
苏孚猝然望进他的眼底。
他怜爱地,沉痛地, 企图用手去触碰苏孚脸颊。
苏孚躲开,他手指微微蜷缩,收回:“耿将军的兵符在臣这里。”
苏孚嘲笑:“威逼不成改利诱?”
“您会被诱惑吗?”
“跟你走, 你会将兵符给本宫?”
匕首不知是否扎进心脏,血液多得温慕言奄奄一息,不得不靠在她的脖颈,竭力吐字:“凭殿下的本事,当然能拿到兵符。”
“那还不赶紧走!”
温慕言眸中绽放喜色,苏孚烦躁地不去看,吼心腹:“还傻站着做什么!”
地道步行换乡间牛车,乡间牛车换官道马车。
车厢,温慕言期期艾艾:“真没想到, 小宫女竟然是您。”
苏孚淡漠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
无意中看到温慕言书写另种锋芒毕露字体产生怀疑。细查才发现,妙陵公主心心念念、微末之时耐心鼓励她的白月光,根本不是温祈乐,而是温慕言。温祈乐乐衷抢温慕言的东西,温慕言习惯避其锋芒。
至于为何误会——小皇帝苏恂功不可没。当年信件是他帮忙送取,除去当事人温慕言,只有他知道,落款温到底指谁。皇姐与属于敌对势力的温慕言纠缠,难免影响皇权。而温祈乐不一样,秘密投诚,早是他的人。
苏孚问:“你说的梦什么意思?”
温慕言迟疑:“没什么。”怪力乱神,说出更像找借口:“……殿下,臣往前糊涂,辜负情意,往后定会尽心待您。”
苏孚冷笑,不再理他。
温慕言心神不定,马车趔趄,被甩出去。
被拦腰截住,苏孚松开手,面上敷着冰霜:“本宫兵符还没偷到,别摔死你。”
温慕言抿唇一乐。
谪仙动情,魅惑众生。
苏孚闭目养神。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数日才来到边陲小城。
大漠孤烟,万里黄沙,街道由黄泥砖铺就,来来往往,皆用头巾包裹额头与脸颊。
杨树林机关重重,别庄就在绿植深处。
温慕言病恹恹、行动不便。
苏孚率先跳下车。
小厮要来扶,温慕言摆摆手,踩脚凳稳稳落地:“耿将军怎么样了?”
小厮:“开始闹,照您说得回话,现在一心在房中等您回来。”
温慕言点点头,叫小厮安顿苏孚,去找耿达。
回来时,左脸多个巴掌印。
耿达半分没留情,血印突出,肿出半张脸。
苏孚怼:“该。”
温慕言垂下睫毛,落寞凄凉。
不带偏见地相处,使他深切地感知到,妙陵实则是嘴硬心软的最佳典范。
果不其然,冰毛巾轻轻贴上来,少女还在怼:“耿将军还是留情。怎么不打左脸,多对称。”
温慕言抬眼,眼尾薄红,惨兮兮,波粼粼。
苏孚噎住。
温慕言纵容:“左脸留给殿下。”
苏孚把毛巾丢他怀里,出门:“实在不行,温大人还是去看看脑子!”
温慕言在紫竹林中找到她。
苏孚练剑,游如蛟龙,剑气如虹。
三米开外,他长身玉立,嘴角含笑。
天上月是圆满月,眼前人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