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上下狠手,借着阿琼身子本就虚弱难以安胎,加重了活血药材的剂量使她小产。
他查清此事后,便与东宫生了嫌隙,暗中处置了那宋御医,便自以为让阿琼乖乖守在清瑜院里,就不会有人再敢插手进来。
简直蠢得可怜。
温琼压根没听清他的话,再度用了几分力气拽他,“夫君烧得讲话都讲不清,还是老老实实歇着吧,回头仔细养伤,免得留下病根。”
这人平日里清贵冷淡,从没见过他现在这样黏人又固执的模样,都道生了病的人会比较脆弱,姚宣辞这反差着实是太大了些,叫人震惊。
这一次终于拉动了他,男人乖顺的被她揪着衣袖跨过门槛。
他垂着眸跟在女子身后,沉郁郁的眸光从女子纤细的腰间滑落,望向自己鸦青色衣袖。
一小截布料被那细白如玉的手指紧攥着,姚宣辞被高热侵袭的意识里只盘旋着一个疑问。
这一世,阿琼为何知道自己有孕了?
府医一听世子爷受了伤,来得极快,麻利儿地换药重新包扎。
而温琼换了身温柔的雪青衣衫,盘扣是以圆润秀气的珍珠,端得温婉大方,她理了理细软的乌发,从衣室走出。
林大夫已经拎起医药箱告退,宋嬷嬷见她出来,拾起那身染了血的鸦青衣衫也无声离去。
而姚宣辞正仰着头倚靠在床头,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盖着薄薄的软被,闭目养神。
男人赤着精壮结实的胸膛,胸前缠着新换的白色绷带,隐隐可见有淡淡血色渗出。
因自幼习武,肩背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流畅,此时缠上绷带,无意间添了几分破碎凌厉的欲气。
似是察觉她的出现,那双紧闭着的眸子睁开,漆黑的凤眸里丝毫不见半点伤者的虚弱,拍了拍床榻边。
“阿琼,过来。”
温琼看他精神尚佳的样子放了心,先走到放置一旁的铜盆凉水,“夫君感觉如何,头晕不晕?”
姚宣辞没有回答,目光一瞬不眨锁定在她身上。
他方才从宋嬷嬷口中得知,阿琼于东宫之宴那日忽然昏倒,被新来的府医诊出有孕,而他今日请来了宫中另一位御医为她保胎。
没有小产,孩子还在她腹中健康的成长着,她不曾因自责愧疚扑在他怀中小声抽泣,也不会再郁郁沉沉难受到夜夜难眠。
没得到回应,温琼只好将帕子拧了个半干,这才坐到榻边,仔细探了探他的温度。
摸着还行,大概是伤口疼不想说话。
温琼猜测着,将凉凉的湿帕敷在他的额间,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漆黑的凤眸,她心里一突。
怎觉得这眼神都开始不大对劲了。
温琼莫名有种危险的预感,细细柳眉轻蹙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起身,“你且躺着睡一觉。”
她去问问庞嬷嬷回府了没有,正好避开这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温琼加快脚步去了前院,找几个婢女问过后,得知庞嬷嬷还得有几日才能复职,只好回了里院,正好遇上阿瑶端着汤药从小厨房走出来。
“姑娘,这养胎药刚放凉,快喝了罢。”
她将汤药放在了紫藤花廊下的石桌上,等温琼一走过来便将桌上的蜜果子打开,推到她手边,“姑爷怎样了?”
“看他这样子,余毒不会要命,大概是遭点罪,多休养一段时日。”
温琼拧住鼻子一口气饮下那碗汤药,随即塞了一粒晶莹剔透的蜜果到嘴里,舌尖的苦涩立刻被甜味压下,柳眉渐渐舒展开。
“待会儿你将侧厢房收拾收拾。”她轻声嘱咐道。
身后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为何要收拾侧厢?”
温琼回眸,只见那人已经穿好了中衣,随手系好墨色外袍的衣带走下屋檐,因疼意额间青筋隐隐浮起。
她微微瞪圆了眼睛,“你怎的又出来了?”